close

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  1A3B9008-C792-4F92-80C8-E78AE69A45DD.jpeg

      正值夏日,釜山市陽光燦爛,海邊到處是玩水的遊客,但今天卻沒有半個人在沙灘戲水,原因是昨天海上漂來了一具浮屍。

      田柾國,目前任職於釜山廣域市警察廳搜查部刑事課,二十八歲,擔任警監,到任已經三年,釜山是他的故鄉,但他家人都搬到首爾去了,他一人獨居,租在一棟五樓公寓裡,他住二樓。

      昨天,七月二十五日下午,警察廳接獲民眾報案在機張郡海邊發現一具男子屍體,附近居民報案後,他跟其他員警立刻前往現場勘驗。

      沙灘上已經被黃色禁止線封鎖,男子陳屍在海灘礁石處,下身還浸泡在海水裡,鑑識人員正在幫忙搬運屍體,他們必須儘快送去解剖,確定死亡原因和死亡時間。

      他跟其他組員立刻忙了起來,柾國的腳穿著警靴,在海岸處尋找線索,他的腳很快就濕了,走起來很不舒服,夏日陽光熾曬著他的背部,他們一直忙到傍晚。下午六點,天色開始昏暗,大家開始收拾東西準備回去,忽然他眼角餘光看到礁石處有異樣,好像有什麼亮光。

      他跟其他人道別,然後走過去察看,突然一波大浪打來,柾國被一雙手拖入海底,海水冰涼且深闃,他感到背部被銳利的礁石割傷,他在水底掙扎,卻甩脫不掉。眼前是一片深藍色,他腳下一波又一波的氣泡撫過他的臉頰,突然拉住他腳踝的那雙手鬆開,然後一名男孩不知從何處竄了出來,在海底裡拉他上岸,他想看清楚拖他入海的那雙手,但男孩抱起他,將他的頭埋在自己的胸口,一路往上蹬游,他速度飛快,他從沒看過有人游得像他那麼快。一上岸,男孩把他丟在沙灘上,柾國趴著大口喘氣,男孩移動身子,似乎就要離開,柾國死死拉著他,對方試圖甩開他的手,柾國掏出手銬,銬住對方的手,又飛快銬在自己的左手上,然後鬆開男孩。男孩立刻竄入海裡,把他也拖了下去,沒多久對方就發現了手銬,他在水裡試著掙脫,但徒勞無功,於是又游回岸上,把柾國再一次甩上沙灘。

      柾國劇烈的咳嗽,大口喘氣,好一會兒,他終於恢復過來,月亮也映照在海面上,天完全黑了,他朝男孩望去,月光下,他看到一雙腳滿是擦傷,有些還在流血,再往上他發現一副瘦弱但結實的身體,上面也佈滿傷痕,最後他望進一雙碧綠的大眼,正隱含怒氣的盯著他。

      對方任他注視著自己,然後舉起手來晃了晃,柾國搖頭,他又指指手銬,柾國還是搖頭並開口說:「不行,我不能放你走。」

      對方表情非常憤怒,但柾國發現他眼底深處的慌亂,柾國抓住了他的手,跟他說:「你必須跟我回去,你的行跡太可疑。」柾國秀出他的警徽,「你被逮捕了。」

      今天早上八點,他坐在辦公桌前,不明白自己怎麼沒有把少年帶回警局,也許是因為對方是他的救命恩人,也許是因為少年渾身傷痕。柾國把手耙梳過前額的頭髮,他把少年帶回去了,帶回他租屋處,少年現在在他二樓的臥房裡。柾國用鏈子鎖著他,範圍不能出臥房,但要上廁所是沒問題。柾國覺得自己是個變態,用鏈子鍊住自己的救命恩人,感覺就像某種變態電影。他直覺認為對方跟這起命案有關,但不知為何,他不認為少年是兇手,少年身上有一種難以言喻的特質,他在一些神職人員身上,可以感受到類似的氣息。

      男孩身上的傷痕並不深,大多是擦傷和瘀青,柾國想起昨晚幫他洗澡時的狀況,少年不斷的猛烈掙扎,逼得柾國只好胡亂沖洗一番,包括他自己。

      他拿了衣服試圖幫他穿上,也徒勞無功,最後只好拿塊毯子,稍微蓋在他身上,在男孩試圖甩掉毯子時,柾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,另一隻手扣住他的後頸,然後眼睛對眼睛,鼻子貼鼻子,對著他說:「你安份點。」

      他們就這樣對視了一分鐘,男孩終於妥協。

      然後柾國將藥塗在棉花棒上,輕輕的從男孩雙腳上的傷口開始消毒,接著是他的腹部跟背部。擦好藥後,柾國拿著藥水,扭過頭去,直接將消毒藥水滴在自己背上的傷口上,傷口的位置不是很好塗藥,柾國隨意的消毒完後,把藥水放在桌上,衣服也沒穿,抓過男孩,把他抱到床上,男孩在他懷裡撲騰,抓到他背部的傷口,柾國倒吸一口氣,「嘶~你不要亂動,我累死了,只有一張床,你不會想睡地板上吧!」

      男孩在他聽到柾國呼痛時,不再掙扎,柾國把他放在床上,蓋上被子,很自然的摟著他,「睡吧,我明天可還要上班。」

      早上起來,又是一番搏鬥。他把少年抱到浴室裡洗澡,少年又痛又怕,塗上肥皂後,滑不溜丟,好幾次柾國都必須把撲到門口,企圖逃走的少年抓回來,就這樣草草的兩人洗好澡,柾國再一次幫他消毒,然後又扭過頭,齜牙咧嘴的把消毒藥水儘量滴在傷口上,穿上制服,把少年鎖在臥房,匆匆的出門了。

      到了警局,他立刻跟他的上司警正玧其請假。

      「田柾國,局裡忙得要死,你請假!?」

      「半天假,我媽生病。」田柾國撒謊面不改色,然後小聲的說,「她上次送了你一盒青花魚。」

      二十分鐘後,田柾國買了早餐、幾套衣服,帶了監視器材回到住處。

      少年一樣全身赤裸,坐在地上,聽到開門聲,他盯著進來的柾國。

      柾國把三明治遞給他,他沒拿,柾國說:「愛吃不吃」,然後就把三明治和牛奶放在少年旁邊的地板上,自顧自的吃了起來,他超餓的。少年的肚子咕嚕咕嚕的叫了起來,柾國沒理他,吃完後,把監視器材拿來裝好,打開電腦,開始設定,然後跟手機連線,從頭到尾沒看他一眼。

      少年評估了一下,然後飛快拿起食物吃了起來,柾國轉過頭去,嘴角勾了起來。等到少年吃飽,柾國盤腿坐在他前面,開口問他: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

      少年盯著他。

      「你怎麼會在那裡?」

      沒有回答。

      「你為什麼要救我?」

      少年開始無聊的放空。

      柾國皺著眉頭,突然發現他好像沒聽過少年發出聲音。

      「你該不會是啞巴吧?!」

      少年在研究手銬,以及手銬上的鍊子。

      柾國決定換另一種問法,「我叫柾國,田柾國,你呢?」柾國用手指著自己。

      少年不明所以,柾國突然想到他小時候看的迪士尼卡通《泰山》。

      「柾國。」他又說了一次,然後學卡通裡的場景,指了指對方。

      少年看了一會,低頭檢查手銬。

      又試了一陣子,柾國了解了,卡通就是卡通,不要想太多。

      柾國拿了一套衣服出來,朝著少年比劃,少年還是沒啥反應,柾國把鍊子解開,幫少年把衣服穿上,又幫他套上褲子,他有一種自己是媽的感覺,而且他預感這感覺會存在好一陣子。

      然後他假裝不在意的轉身,少年倒是沒有逃跑,因為他立刻把衣服扯了下來。

      柾國衝過去把他手拉住,「穿著穿著,你不冷嗎?」

      說實在的,少年身體很溫暖,看起來一點都不冷。

      「你這樣我很不自在!」柾國說,少年睜大眼睛看著他,柾國突然發現昨晚看到的綠色眼睛,現在卻是黑色的。

      「咦,你眼睛怎麼回事?」柾國盯著他的眼,少年無知無畏的看著他,一眨都不眨,嘴唇微翹,臉頰肉肉的,皮膚很好,他昨天幫他擦藥時就知道,看起來可愛又可口。

      這少年身上全是謎團。

arrow
arrow

    Yvonn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