算了一下,柾國發現從少年救他上岸,到今天晚上,一個禮拜了。他跟少年一點進展都沒有,咳咳,是少年的身分和命案的關聯,不是那個進展。柾國不知道自己在胡思亂想些什麼。

      少年對玧其、碩珍都有開口說話,自己連聽他吭一聲過都沒有,這也太偏心了吧!柾國砸吧著嘴,越琢磨越不是滋味,他看著靜靜拿著碩珍送他的童話書閱讀的少年,心想到底要怎麼才能逼他開口。少年的臉在客廳燈光的照耀下,顯得寧靜莊嚴,柾國心裡頭想的各種尖銳的,突破嫌犯心防的問話方法,霎時消滅無蹤。

      「你要睡了嗎?」最後,柾國開口問他的卻是這個問題。

      少年小心的闔上書本,放在桌上,跟他一起回臥室,柾國把上衣脫掉,少年沒有像以往一樣,窩進他的懷裡,反而走到柾國背後,檢查他的傷口,背部的傷柾國幾乎都要感覺不到疼痛了。

      然後他感覺少年俯下頭來,接著是一陣溼滑搔癢的感覺,等他意識到少年在舔他傷口時,柾國下半身立刻有了反應。還沒來得及喘一口氣,少年就把身上的衣服脫掉,接著是褲子,轉身露出他可愛的臀部,爬到床上躺好。

      柾國吞了一口口水,告訴自己不要胡思亂想,也跟著爬上床去,少年拉開他的手,擠進他胸膛,豐澤的雙唇,濕潤的貼在柾國胸前的肌膚上,腳趾頭放在他小腿脛骨上。柾國認為自己有資格領獎了,為什麼在自己家裡,他卻覺得在某座山上苦行。

      柾國不知道後來自己到底幾點睡著的,只是迷迷糊糊的跟著腦海裡的綺想忽東忽西,最後疲憊至極的睡著。

      一早起來,他一眼睜開,毫無意外的被少年纏住,少年雙手圈抱著自己的頭,像那天救他上岸一般,柾國迷迷糊糊,眼睛半睜半閉的,就著眼前的乳頭不假思索舔了一口,少年的身上有一股香味,像檀香,他雙手很自然的順著少年的背部曲線往下摩挲,到對方的屁股上停留,這個整晚在他腦海裡浮現,折磨著他。當他含住少年的乳頭吸吮時,少年在他頭頂上嬌吟,他雙手抓住柾國的肩膀,這是柾國第一次聽到少年的聲音,很甜膩,他立刻抬起頭來,移動身體,捧著少年的頭,哄著他說:「叫柾國」。

      少年轉過頭,把臉藏在柾國的頸窩。柾國順勢舔著少年的耳殼、脖頸,然後含住耳垂,「叫我的名字」,柾國吐氣在少年的耳邊說。少年似乎寧願悶死自己,也不肯說半句話。柾國親吻著他的下巴,嘴裡的觸感如此滑順,他不可自拔的又再次親吻少年的乳首,然後一路往下,他的大腿分開少年的雙腳,抓起少年的腰,含住他的前端,少年立刻無可遏抑的呻吟,聲音有如海妖的歌聲,柔媚細膩,他雙手插入柾國的髮際,難耐的拱身。柾國原本沒打算做到最後的,但少年的嬌喘呻吟,讓他沒有辦法停止,他著魔般勾住少年的雙腿,抬高少年的臀部,他聽到少年破碎的喊著自己的名字,就情難自禁的進入他的體內,等到一切結束後,他才恢復理智。

      他身上的汗水滴落在少年的胸腹,少年渾身情潮未退,雙手揪著身下的床單。柾國放下少年的雙腿,壓在他身上,雙手撐在他的耳側,親吻少年的嘴唇,親憐蜜意。

      「你叫什麼名字?」柾國問他,少年咬著下唇,不肯說。柾國親吻他,不讓他繼續咬著嘴唇,他舌頭探進去少年的嘴裡,逗弄著少年的舌,然後再抬起頭來,又說了一次,「告訴我你的名字」,他低下頭,鼻子碰著鼻子,瀏海上的汗水滴落在少年的髮間,他盯著少年看,他們的雙唇好近。

      「⋯⋯旻」少年小聲的說。

      「什麼?」柾國沒聽清楚。

      「朴智旻。」少年又說了一次。

      「智旻,朴智旻。」柾國覆述,好笑的發現,當他們講話時,嘴唇會碰觸到,少年會抿起嘴來。

      他故意啄著少年的嘴唇。

      少年乾脆轉過頭去,也真是難為了他,這姿勢轉頭十分困難,反而將自己的耳朵暴露出來。

      柾國見勢,又含住他的耳垂。

      少年輕喘,柾國發現自己立刻又有了反應,他知道他得立刻起來,不然今天他別想上班了,他覺得他可以整天跟少年躺在床上,都不會膩。

      小碩珍一見到他們,就立刻撲了過來,他拉著智旻的手,「我有帶戰鬥陀螺喔!」兩人就自然的去無人的會客室,沒多久,碩珍衝了出來,拼命用他的拳頭打柾國。

      「碩珍!」孝娜大喊。

      「你打我做什麼!」柾國抓住了他的手。

      「你欺負小哥哥!」

      「我哪有!」

      「你就有!」

      眼看兩人又要開始幼稚的吵架,孝娜抓住了她的兒子,「那你也不能打人!」

      碩珍委屈的都快哭了,整個臉皺成一團,「小哥哥的胸口都紅一塊、紫一塊了!」

      在場大人臉上都是黑線。

      「壞人!」碩珍說完,就跑掉了。

      孝娜乾笑著,說:「小孩子不懂事。」但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些什麼。

      燦赫拿著咖啡,帶著「我懂我懂」的表情離開了。

      玧其在這時候走了出來,他沒注意到現場氣氛,嚴肅的跟柾國說:「張鎬京的遺體發現了新的線索,你跟我進來。」

      玧其給了他一份新的鑑識報告,「上面說張鎬京致命傷處有金屬反應,檢驗報告今天才出來,結果是黃金,兇器可能是金塊。」

      「他真的去挖寶藏了?!」柾國脫口而出。

      「什麼?」

      柾國把燦赫跟他說的內容覆述一遍。

      「喜歡挖寶,結果被黃金打死?」玧其緊皺著眉頭,然後他話題一轉,「男孩那邊你有什麼進展?」

      「目前知道他叫朴智旻。」

      「你終於讓他跟你說話啦!怎麼逼問他的?」玧其好奇。

      柾國驀地轉身,「我再去找找有沒其他線索。」然後就快步走了,玧其覺得他的背影像落慌而逃,雖然他不明白為什麼。

      碩珍跟著智旻在會客室裡玩的時候,柾國特地跑了一趟圖書館,將燦赫傳給他的古籍書目,點開來尋找,有些甚至是漢字,柾國把有關海與寶藏的書本放在桌上開始翻閱,最後借走比較有可能的幾本,就回到警局。整個下午他都在看書,查資料,等到雙眼酸澀,他才發現已經晚上六點半了,他肚子餓的要命,他抓起外套,到會客室去,碩珍五點半就跟他媽媽回去了,燦赫在辦公桌前,跟他一樣,正站起來準備回家,玧其還在辦公室裡講電話,其他員警有的已經回去。

      會客室燈亮著,門沒有關,智旻坐在沙發上,手上拿著碩珍送他的戰鬥陀螺,他把他拆解開來,正在組裝回去,動作非常流暢,柾國發現少年的手很巧。所以才能解開手銬嗎?

      「走吧,咱們回去了。」

      少年對著他笑,他的笑容多了羞澀,柾國猜他是因為早上的事,「好可愛」他禁不住這麼想,心裡充滿著的欣喜甜蜜,從未有過。

      晚上睡覺時,少年不再裸睡,柾國忍不住笑,智旻在發現柾國笑他之後,拍打他的肩膀。

      接下來一整個禮拜,柾國每天早上都跟少年廝纏在一塊,他覺得自己像十七八歲的青少年一樣,沈溺在性愛的歡愉裡,每天神清氣爽的上班。

      智旻還是很少開口,尤其是對柾國,但柾國總是能在床上討回來,他樂於逼問他。

      一天晚上,他倆赤裸的躺在床上時,柾國開口問他。

      「智旻跟我在一起,爸爸媽媽不會擔心嗎?」

      「我沒有爸爸媽媽,我是孤兒。」

      「那你住在哪裡?」

      「很遠的地方。」

      「我不能去嗎?」

      「你不要去。」智旻突然拉著他的手,好似很害怕。

      「好,我不去。」柾國覺得很奇怪,但他沒有問,他不喜歡智旻擔心的模樣。

      智旻安心了,他親了一下柾國的手臂,睡著了。

      今天星期二,和往常一樣,柾國帶著智旻上班,他讓智旻坐在椅子上,智旻拿著碩珍送他的黏土,不知道在捏什麼。碩珍跟他很要好,正常上課後,總會在放學後要她媽媽帶他過來,有時拿玩具來,有時拿獎狀來。

      柾國打發了一個想過來跟智旻攀談的男子,他殺了自己的前妻,還把她埋在水泥裡,每天跟她說話。他帶著手銬腳鐐,神情平靜,看到智旻時默默的落淚,燦赫把他帶回去 ,另找一間空房,單獨訊問他。

      智旻表情平靜,似乎完全不受影響,那些窮凶惡極的人,那些冷血兇殘的行跡,他似乎習以為常,柾國不知道他之前處在什麼環境下,畢竟自己在這個工作上接觸已久,所以還能坦然面對,但智旻呢?

      智旻手上的黏土開始成形,是一朵玫瑰花,原來他之前捏的是花瓣,他的手藝很好,玫瑰花栩栩如生。他突然開口,指著他攤開在桌上的書,「這裡錯了」。

      「什麼?」柾國不懂。

      「不是公主,是公子。」

     柾國看了一下智旻指的地方,他正在看日本蒲島太郎的故事,內容敘述蒲島太郎在海邊救了隻烏龜,烏龜為了報答他,送他前往海底龍宮,接受乙姬公主的款待。智旻的手指頭指在乙姬公主的地方。

      「你是說乙姬公主是公子?」

      「他不叫乙姬。」

      「那他叫什麼?」

      智旻突然笑了,沒有回答。

      柾國後來找遍所有有關蒲島太郎的相關資料和書籍,沒有一個關於乙姬公主是公子,甚至不叫乙姬的記載。智旻是如何知道的?柾國百思不解。還是他聽別人說的,跟他說這個故事的人記錯?不知道為什麼,柾國隱隱的不安。

      下班後,柾國開車載著智旻回去,停紅綠燈時,他們剛好停在一間花店的前面。智旻盯著花店裡的花皺著眉頭。柾國順著他的視線望過去,他看見嬌豔的玫瑰花,想到智旻今天捏的陶土,於是他停好車,帶著智旻過去。

      智旻似乎很不喜歡那些被剪下來的花朵,柾國拿了一束香檳玫瑰,智旻轉頭過去,柾國搞不懂智旻是喜歡花還是不喜歡花。然後智旻挑中了一盆粉紅月季,種在紅棕色的塑膠盆裡,細小的枝幹上已經有一兩朵花苞,智旻很喜歡,抱著盆栽,也不怕髒。柾國看著他的笑容,沒辦法移開眼。

      接下來發生的一切,事後智旻回想起來,只能形容自己很倒霉,運氣很不好。當時他欣喜的抱著花,走出花店,柾國在櫃檯結帳。

      他聽到街上有人在尖叫,許多行人蹲了下來,他不明究理,呆呆站在街道上,一名中年男子,身材壯碩,抓住了他,左手用力勾住他的頸子,智旻很想吐。他拉著智旻,退到旁邊超商的玻璃櫥窗上,大聲呼喝,「不要過來!我有人質!」。

      沒多久立刻出現三四台警車,柾國衝出花店,亮出警徽,「搜查部刑事課田柾國。什麼事?」

      「歹徒搶劫超商,身上似乎有槍。」

      一名員警拿大聲公朝著歹徒喊話:「放下武器,立刻投降。」

      男子緊緊扣住智旻的脖子,他叫智旻把手上的盆栽丟掉,智旻不肯,男子用力推他,驀地掏出一把黑槍,指著智旻,「老子叫你丟掉!」

      智旻聞到火藥的味道,他知道男子手上的黑色管子很危險,他看過柾國身上有帶,但他從沒看過他使用。於是智旻用手抓住槍身,扣住槍膛,男子立刻發現他無法按下扳機,於是他鬆開智旻的頸子,轉到智旻的正面狠狠甩了他一巴掌,智旻抓不住盆栽,他鬆開抓住槍膛的手。恍惚聽到柾國大叫「不要」,他彎下腰,抓住玫瑰花,花刺刺傷他柔嫩的指尖,他沒放手,塑膠盆子墜地的瞬間,他也同時中槍。

      智旻的膝蓋直接撞擊地面,倒下來之前還小心捧著花,把花護在他的胸前。柾國在歹徒轉身面對智旻,甩他巴掌時就衝了過去,歹徒開槍時,他撲倒對方,但遲了一步,歹徒被制伏,智旻胸前一片血紅色,側躺在地上。接下來發生的一切,對柾國來說就像一場電影般不真實。瘦弱的智旻在地上抽搐,抖著手把花遞給跪在地上的柾國。然後救護車來了,智旻被抬上擔架,送到醫院。

      南俊再一次看到這男孩,情況卻跟他上次碰到時截然不同,不過他的外科醫術一樣派不上用場。

      「柾國啊,聯絡得上家人嗎?」南俊知道希望渺茫,否則柾國上次不會來找他。

      「他是孤兒,怎麼了?」

      「他的血型很罕見,目前還查不到,只是我們醫院的血庫裡的血,全是排斥現象。」南俊狐疑的看著柾國捧著一盆花,「你這花是怎麼了嗎?」

      直到現在,柾國才發現自己拿著智旻的花,他倒在地上,血流滿地的時候,拿給了他,他當時無意識的接過,一直到現在,他竟忘了找個地方放好,這是智旻甘願中彈,也捨不得放下的花。

      「如果沒有輸血會怎樣?」柾國雙眼無神的問。

      「沒辦法開刀。」

      「我不知道他的家人是誰,我只知道他的名字⋯⋯。」柾國抖著手,花都要拿不住了,他茫然失措的說。

      南俊肩膀垮了下來,智旻只能等奇蹟了。

      不可思議的是,智旻的狀況雖然很危險,但卻很穩定,他沉睡著,三天後,出血的狀況全沒了。

      當南俊把這件事告訴柾國的時候,他都覺得神奇。

      「雖然速度很慢,但的確在好轉,他到底是誰?」南俊驚訝的語氣,從手機裡傳來,柾國正從警局開車到醫院,他這三天兩頭跑,即便他連智旻的臉都見不到,他還是每天到醫院報到。

      「今天我可以看到他嗎?」

      「可以,無菌衣要穿,手洗乾淨點。」

      智旻躺在床上,臉色蒼白,柾國坐在旁邊靜靜看著他,牽著他的手,覺得從智旻倒地時便飄在半空的心,終於找到方法飄落下來,他盯著智旻的臉,一分一秒都捨不得眨眼,等到會客時間結束,他才離開。

      智旻第六天醒了,他的傷口在癒合,南俊一邊檢查傷口,一邊失聲驚嘆。

      「我可以拿你的血液去做檢測嗎?」他開口問智旻,已經做好被拒絕的準備。

      「好。」

      「真的嗎?!」南俊原本還想著要怎麼說才能說服對方。

      「我的身體跟正常人一樣。」

      「不可能!」南俊以為對方不了解自己的狀況,「正常人不可能復原力這麼好、這麼快!」

      「你檢查完就知道了。」智旻帶著微笑,然後他說:「我想出院。」

      「不行!你傷口才剛開始癒合,不能出院。」南俊立刻否決。

      「可是醫院治療不了我。」

      南俊語塞,確實沒錯,這少年待在醫院裡,除了打營養針,其他的治療完全沒有。

      「傷口會感染。」

      「我會小心。」

      在智旻的堅持下,南俊同意了,當柾國接到通知,趕來醫院時,智旻已經穿好衣服,端坐在床等他了。

      「誰說你可以出院的!」柾國氣急敗壞。

      「我的主治醫生說的。」

      「南俊哥瘋了!」

      「我想回去,在這裡我很不自在。」智旻平靜的看著柾國,一句話說的柾國心都軟了下來。

      「可是你肩上的傷還沒好。」

      「我相信你會照顧好我的,拜託,柾國」,智旻軟軟的撒嬌。

      「我把家裡都消毒過,就接你回來。」柾國簡直連月亮星星都想摘下來。

      三天後,智旻終於出院,回到柾國的住處。
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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