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
智旻畢業了，他到了律師事務所工作，但不是正式職員，他還沒考上律師執照，但他畢業成績優異，考取只是早晚的事。
快畢業時，他到外面找房子，南俊直接問他要不要一起住，智旻立刻說好，跟房東簽好約後，智旻在某個星期六開始搬東西。
柾國大二結束了，他四處征戰，戰績輝煌，已經有體委會的委員開始跟他接觸，他們很看好柾國。
他知道智旻要搬出去，特地跑了過來。
「搬去哪？」
「跟南俊學長一起住。」
「在哪？」
「幹嘛？」
「你這樣算逃了吧！」柾國說。
「才不是。」
「那地址給我」，柾國遞出手機。
智旻一把搶過來，恨恨的在聯絡人那輸入自己的地址。
「電話號碼」，柾國提醒他。
「知道了」，智旻輸入一串數字。
田柾國拿回手機，高傲的點頭，然後就走了。
「切！」智旻不高興的撅著嘴。
沒多久他帶著同班同學伯元、在時走了過來，幾個男生一下子就把地上的紙箱清乾淨了，放到樓下租來的貨車上。
智旻覺得有點不好意思，他拿著錢包對著他們說，「我請客。」
他們四個到附近的餐廳大吃一頓，智旻發現柾國的同班同學很有趣，在時跟伯元兩人一靜一動，在時比較聒噪，伯元安靜，但總是能接上在時的話尾，聽他們兩人講話很有趣。
「靈魂伴侶！」智旻突然說，三人被他嚇到。
「我說你們兩個，好像靈魂伴侶」，智旻指了指在時跟伯元。
「哈哈哈，是菱角伴侶啦！」在時説。
「一人一邊」，伯元補上，一邊比出菱角的模樣。
吃完後，柾國說要去智旻新的住處看一看，他們倆便一起搭捷運，在時、伯元回宿舍去了。
房間裡都是紙箱，智旻蹲在地上找他的床單，柾國幫他把最重的一箱書移到書桌旁，然後是另一箱書。接著他們打掃地板，清理浴室，又忙了好一陣子。大致告一段落時，已經是晚上八點，柾國到浴室裡沖澡，智旻拿了一套乾淨的衣服讓他換上，等到智旻也洗好，柾國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。智旻掀開棉被，窩了進去，柾國半夢半醒，把智旻緊緊抱住，智旻調整了姿勢，沒多久就睡了。
智旻跟南俊租的是雅房，有客廳廚房，二間衛浴，四間臥房。除了智旻、南俊之外，還住著一位專業舞者鄭號錫，ㄧ個音樂製作人閔玧其，他們兩人是戀人，但各住一間房，閔玧其要獨立空間作曲。
考到律師執照，進入職場後的智旻非常忙碌，他所在的律師事務所規模頗大，有四五十名律師，他被分到醫事法律組，主要處理醫療糾紛，桌上滿滿的都是狀稿，柾國來的時候，智旻根本沒時間跟他說話，常常站起來，朝著南俊的房間走去，拿著案卷詢問。要不然就是很晚才回來。智旻還是菜鳥，有太多事要學。
柾國本來每星期會來一兩次，趕在門禁前離開。後來改成一個月來智旻這一兩次，但每次來都是過夜，他跟智旻做愛，然後抱著他入眠。
一次，在柾國離開的隔天，閔玧其在廚房碰到正在泡泡麵的智旻，他忍不住好奇。
「你跟柾國是戀人嗎？」，玧其說，「希望沒有冒犯到你。」
「不會」，智旻知道玧其跟號錫在一起，他可能以為自己跟柾國也一樣，「我們不是戀人」。
「噢，我了解了」，玧其帶著神秘的微笑，一副我懂了的樣子。
智旻耳朵漲紅，「不是，不是你想的那樣！」
這下玧其真的覺得奇怪了，「你們不是上床了嗎？」
「是，但不是你想的那樣」，智旻詞窮了。
「不是戀人，但上床，又說不是炮友。我不太懂耶⋯⋯」，玧其覺得很妙。
「我們只是在比」，智旻喜歡玧其這個人，所以覺得可以跟他說清楚。
「比？」玧其越來越迷惘。
「其實南俊哥很清楚我們的過節。」
「你們有過節？還上床？」
「我也覺得蠻莫名其妙的，就互看對方不順眼，一次意外上了床之後，就持續到現在。」
玧其覺得他沒有看過這麼遲鈍的人，這要放到博物館裡，讓人參觀，而且要收費。
可能是玧其的表情太震驚，智旻覺得要再解釋清楚，「我們沒有愛上對方，我們之間不是愛的關係，跟哥和號錫哥不同，我們是在比賽，所以也不是上床的對象。」
玧其傻了，然後他勾起嘴角，帶著笑，「那現在你們比什麼？」
智旻有點不好意思，「我們在比誰先愛上對方，先愛上的就輸了。」
我的天哪，朴智旻！玧其在心裡都笑癱了。
下一秒，玧其的笑容消失，「是誰提的？」
「啊？」
「這個競賽是誰提的？」
「柾國提的」，智旻注意到玧其不對勁，「哥怎麼了？」
看著智旻緊張的表情，玧其搖搖頭，「沒事」，他決定下次柾國來，要找他好好問問。
柾國隔了兩個禮拜，再度搭了捷運到智旻的租屋處，最近他有點心煩意亂，應該說從智旻開始工作後，他一直都很煩躁。
當學生跟出社會實在差太多了，柾國再一次體認到兩人的差距，智旻跟南俊總是討論著自己一點都聽不懂的事，有時候智旻跟同事發生爭執，他什麼忙也幫不上，待在智旻那，像是打擾到他，於是他只好減少去的次數。每到那裡，也得等到智旻忙完，但那通常已經是智旻要睡的時候了。
智旻他們租二樓，柾國在大門那遇到號錫。
「來找智旻？」
「嗯」，柾國把帽T上的帽子拉下來，朝著號錫點頭。
「我帶你上去。」
「謝謝哥。」
「玧其跟我說，他想找你談談」，跟智旻聊完的當天晚上，玧其在床上就跟號錫提了這事。
「談談？」
「嗯，跟智旻有關」，號錫開了門，轉頭跟柾國說。
智旻在房裡，柾國決定先去找玧其問問發生什麼事，於是他敲了敲玧其的門。
玧其門開一小縫，他正在作曲，一看到是柾國，玧其把門再打開一些，讓柾國進來。
進來房間後，沒讓柾國坐下，玧其開口直接就說，「我希望你不要佔智旻便宜。」
柾國震驚的看著他。
「我從智旻那知道你們的比賽」，玧其繼續說，「智旻很單純，我不希望你玩弄他。」
「我沒有！」
「那比賽是怎麼回事？比誰先愛誰？誰比這種東西！」，玧其質問他，「我一看就知道，智旻他根本沒戀愛經驗，可能他把時間都花在唸書上，但不代表別人可以利用這種無聊的競賽，騙他上床！」
「我不是，我沒有」，柾國努力壓抑著自己的情感，把話擠出來。
「那就停止這種無聊的遊戲！」玧其打開門，打算送柾國出去。
「我做不到⋯」，柾國低著頭，緊緊握著拳頭。
玧其頭轉了過來，「什麼？」
「我做不到！」，柾國低吼。
玧其把門關上，然後他驚訝的問，「你喜歡智旻？」
柾國沒有抬頭，沒有回答。
「智旻跟我說你們之間不是愛的關係，你們不是戀人」，玧其轉述智旻當天的話。
柾國的表情像被人狠狠揍了一拳。
玧其閉上眼睛，手指按著額頭，然後他讓柾國坐下，兩人默默無語，十分鐘後，玧其開口建議。
「你可以不再來找他，他剛入社會，很忙，你們的生活圈又剛好完全不同。趁這個機會，不要讓自己越陷越深。」
柾國咬著唇內的肉，表情既脆弱又倔強，他沒有答應。
「你何必！」玧其說。
「哥，你知道我是個運動選手」，柾國的聲音帶著某種決心，「沒到終點前，我不會放棄。」
這次的對話後，玧其沒再制止柾國。有人是打死不退的，一定要頭破血流了，才甘願。
柾國在大三要結束時，被選入國家代表隊，他隨即辦理休學，到外頭找房子住，國家代表隊有他們的宿舍，但柾國不想住，他看好了房子，在某個星期六來智旻住處找他。
「跟你一起住？」，智旻剛忙完，他現在比較適應了，處理案件也更流暢了，不再像一開始那樣什麼都不懂。
「嗯，我休學了，房子也找好了，我需要室友一起分擔房租。」
「呀！田柾國，你不要太誇張！腦筋動到我頭上來了！」
「因為我很窮。」
一句話說的智旻心軟了下來，他正想開口說些什麼，柾國勾起嘴角又說了句，「而且你似乎很喜歡我」。
「放屁！誰喜歡你！」
「那你幹嘛怕跟我一起住？」
「我是怕你愛上我！」智旻反唇相譏。
「真有自信！好啦，我知道啦，你喜歡我但不好意思說。」
「田柾國，地址給我！」
「不用逞強，我知道你的心意。」
「閉嘴！」
於是智旻就這樣搬去跟柾國一起住。
玧其站在一旁的看著他們搬東西，柾國注意到他，兩人四目相望，然後玧其轉身進房，把門關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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