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
智旻坐在柾國的車上，低頭喃喃的跟柾國道謝，他們剛匯錢過去美國，「謝謝你，柾國，真的，你不知道我有多感激你⋯⋯」。
「別這樣，智旻，錢可以解決的事都是小事。」
小事嗎？就怕敏赫他⋯⋯。
「我想去美國一趟」，智旻驀地開口，他語調堅硬。
柾國的心沈了下去，他用力抓緊方向盤。
「敏赫他根本不是那樣的人，他連賭場在哪都不知道！怎麼可能突然欠下這麼多錢？一定是有人帶他去，我得去看看是誰，我得搞清楚狀況，然後把他帶回來。」
帶回來嗎？柾國微低下頭遮掩眼中的殺意。
智旻，可能不行喔⋯⋯。
「我先送你回去，去美國的事，我覺得你可以再考慮，畢竟你還有工作」。
「不行，我不能看敏赫這樣，就算我丟掉工作，我也要把他帶回來！」，智旻語調激昂。
這樣嗎？丟掉工作也不在乎？他那麼重要？
「好」，柾國語調平靜，「你先不要那麼激動，也許事情沒有那麼糟。」
智旻驀地難為情起來，他不好意思的垂著頭說，「我太激動了，嚇到你了柾國⋯⋯。」
「不會」，柾國飛快的說，「你沒有嚇到我，我只是擔心你⋯⋯。」
「謝謝你柾國，你真是世界上對朋友最好的人了」，智旻笑著跟柾國道謝。
「都說了是小事」，柾國笑著看著前方。你為了他去美國，而我只是朋友⋯⋯。
智旻家到了，智旻把手放在安全帶扣環上，然後，柾國的手再一次覆在他的小手上。
「我自己來就好」，智旻自然的解開扣環，忽略剛剛自己緊張的心跳。
柾國笑笑的把手收回來。
等到智旻的身影消失在樓梯口，柾國打了電話到美國去。
「我要他的左手，齊掌，照片記得傳給我」。
車敏赫你真的很煩，右手留給你，是讓你還能再去賭⋯⋯。
智旻果然還是決定要去美國，他把所剩無幾的錢從銀行裡全部提領出來，跟幼稚園先請了一個禮拜的假，事實上他不知道自己會待多久，因為他不知道狀況有多嚴重。
知道智旻請假的事，柾國立刻派人跟著智旻，「確保他的安全，別讓不相干的人騷擾他。讓他們見面沒關係，但是場面越狠越好」。
車敏赫這樣的人撐不下去的，他的智旻一定會受傷，他得想好怎麼安慰智旻。
智旻風塵僕僕，飛到美國後，又飛境內，搭車走路，終於在深夜時分到達車敏赫租屋處，車敏赫不在，智旻用著蹩腳的英文詢問，才在醫院裡找到車敏赫，他的左手整個手掌都被砍下來了，車敏赫沒有報警。
「你的手！天哪！敏赫，不行，我們得報警！」
「智旻，沒用，警察抓不到他們，搞不好連理都不理我們，因為我們根本不是美國人！而且他們會更瘋狂的報復，到時候就不是一隻手的事了！」
智旻既驚訝又憤怒，這樣兇殘的黑道，竟然沒有辦法可以治他們？！真是無法無天！
美國醫院醫療費昂貴，智旻他們根本沒有錢可以繼續住院，敏赫的傷口縫了十幾針，等血終於不再滲出傷口，他就急著出院了。
智旻只好陪著他，待在住處照顧他。
誰知道出院第一天，深夜兩點，住處的門就被大力拍響。
「車敏赫，開門！」
車敏赫一臉慘白。
「敏赫，是誰？」，智旻疑惑的問。
「是他們⋯」，車敏赫嚇得從床上跳了下來，「別開門。」
「你賭債不是還清了嗎？」，智旻不解。
「我⋯」，車敏赫支支吾吾，「我有拿過去了⋯⋯。」
門外的叫罵聲越來越大。
「那他們為何會來？」
門被用力踢開，四個彪形大漢走了進來，其中一個是東方面孔，智旻聽到他用韓語跟車敏赫講話，「車敏赫你出院了，身體還不錯，有男人可以玩了？」
智旻驚愕的聽著他們的污言穢語，他們的眼神在自己身上打量，目光猥褻。
「七十萬美金你準備好了？可以還錢了吧？」
「七十萬美金？！」，智旻不敢置信，「不是五十萬嗎？」
那個會說韓語的人噗嗤笑了出來，「這個傻子拿了五十萬美金來，我也以為他要還錢了，沒想到他坐在賭桌上繼續賭，他的左手就是還那五十萬美金的。」
智旻瞪大了眼，那五十萬，他辛辛苦苦借來的五十萬⋯⋯。
「很多人都是這樣的，乖乖的讀書，乖巧的過了大半輩子，但是一旦開始墮落，那真是慘不忍睹，一點節制都沒有⋯⋯嘖嘖嘖。」
智旻扭過頭去，「敏赫，你跟我說你絕不會再賭了！」
「智旻，五十萬美金，我就有翻本的機會，只要讓我贏了一兩次，別說五十萬了，一百萬美金都有可能！」
「結果呢！」，智旻用力大吼，他雙手緊握成拳，幾乎想要狂揍車敏赫。
「他們出老千！一定是！不然怎麼可能！」，車敏赫還敢說。
「廢話少說」，那個東方人說，「還錢！」，他伸出手來，對著車敏赫勾了勾指頭。
車敏赫困難地吞嚥口水，他的傷口好痛，他好怕，「我沒有錢，拜託，再給我一點時間」，他對著智旻說，「智旻，你再去借錢⋯⋯」。
「借錢⋯⋯」，智旻憤怒的淚水，濺在地上，「我去哪借錢給你！」
「我不管，你不是可以借到五十萬美金，你一定有辦法借到七十萬的」，車敏赫任性的命令，然後他臉一變，拉著智旻的衣袖哀求，「寶貝，拜託你，你看我的手，你不能見死不救。」
「我沒有錢，我借不到錢了！」，智旻把車敏赫擋在背後，他再生氣再憤怒，也不能看車敏赫連右手都沒了，「我們會還的，只要給我們時間，我們會努力工作還錢的」，智旻對著他們四人說。
「那要等到什麼時候？」，那個東方人說，「不過也不是沒有辦法寬限幾天⋯⋯。」
「什麼辦法？」，智旻飛快的問，車敏赫伸長脖子看著他們。
東方男子對著車敏赫指了指智旻，「你的男友細皮嫩肉的，長得這麼可愛，讓他跟我們回去，在床上賺錢還利息，等你把錢湊齊了再把他贖回去」，他們四人吃吃的笑，「你最好動作快點，他才可以少受一點苦」，然後他們停住笑，「要不然就再拿手來換，你自己選。」
然後，智旻聽到背後一聲高亢的回答，「好！智旻跟你們回去！」
智旻緩慢轉身，震驚的看著眼前這個人，他覺得這個人好陌生。
他不是，他不是車敏赫，他不是那個自己相戀了四年的人⋯⋯。
那四個人爆出大笑，「車敏赫，你的良心被狗啃了。」
車敏赫對著智旻哭求，「智旻，我不能再沒了右手，拜託你，你可以諒解的吧！我很快就可以接你回來。」
十分鐘後，智旻木然的坐在車裡，他還沒回過神來，車敏赫醜惡的臉孔，自私的話語，在他腦海不斷迴盪，智旻喃喃自語，「不用了，不用接我回去了⋯」。
東方男子坐在副駕駛座上，正在用英文劈哩啪啦的講手機，然後他轉頭來對著智旻笑著說，「你真幸運！」
我嗎？我幸運？這樣叫幸運？
智旻鈍鈍的，沒有反應。
「有人拿了七十萬美金，把你贖了回去。」
智旻還沒聽懂，他神智恍惚。
「是詹姆·波特，你竟然會認識這樣的人！哈！」
誰？沒聽過的名字。
然後就看著前座的彪形大漢把車迴轉，朝著反方向開去。
他們在郊區一棟豪華別墅前停車，智旻下了車後，有一個穿著白襯衫的男子示意讓智旻跟著他，他們一路走到一間豪華的房間，智旻臉色慘白。
所以，所以他被賣了？
這裡是某個金主的房子？
智旻忐忑不安的坐在椅子上，直到天快亮了，他才撐不住，在椅子上睡著了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智旻才醒來，他因為睡在椅子上，所以全身筋骨痠痛，然後他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醒了，一個看起來三十來歲的男子，穿著剪裁合身的西裝，正在抽著雪茄，低頭看著他。
「Hello，Jimin！」，對方伸出手來。
「Hi」，智旻遲疑的跟他握手。
「我聽柾國提起過你」，男子突然說起韓語來，雖然腔調怪怪的。
智旻嚇了一跳，他的反應逗樂了對方，他笑笑著說，「我是柾國的朋友，你可以叫我詹姆。」
智旻想起來柾國說他有認識的人在美國，所以就是眼前這個人嗎？
「你好，詹姆。」
「你男友的賭債已經還清了，你要回去找他嗎？我可以請人開車送你回去。」
真的還了？七十萬美金呢！敏赫他⋯⋯。智旻絕望的說，「不用了」。
詹姆似乎能夠了解，他點點頭，把煙灰撢在煙灰缸上。
「無論如何，謝謝你，這筆錢我會想辦法還你的，不過，也許還不完就是了⋯⋯」
對方大笑，「那又不是你欠下來的錢！」，柾國說的沒錯，這個男孩可愛的要命。
「不過如果不是因為我認識柾國，柾國認識你，車敏赫也不可能還錢，那我現在也不會坐在這裡⋯⋯。」
「錢不是我出的」，詹姆好笑的看著他，「你怎麼覺得我跟你非親非故，會願意花七十萬美元把你贖回來？」
「那是誰⋯⋯」，智旻說到最後他就想明白了，「是柾國⋯⋯」。
「嗯哼」，詹姆點點頭，「你不回去你男友那，那你要回韓國嗎？」
「他已經不是我男友了⋯⋯」，那個人已經不是了⋯⋯，智旻手放在胸膛，他胸口一陣刺痛，他深愛的人，他平凡幸福的夢想，在昨晚灰飛煙滅，「我想回去。」
「回南韓嗎？」
「嗯」。
「我請人幫你訂機票。」
「不用了」，智旻搖頭，「我可以自己訂，只是想麻煩你送我去機場。」
「小事」，詹姆笑笑著說。
智旻似乎從他身上看到了柾國，這兩人身上有一樣的氣質，有一種灑脫不羈，蔑視世俗的感覺，智旻很難用言語形容，他似乎捕捉到了什麼，但又釐不清。
詹姆找人開車送智旻去機場，然後他打了電話給柾國，「戲演完了，他很可愛，很天真，說什麼都相信。」
「嗯」，柾國這邊是深夜，他坐在客廳沙發上，正在喝酒，客廳只開著小夜燈，柾國的表情看起來慵懶又危險，「那個男的呢？」
「在賭場，有什麼好意外的。」
「智旻知道嗎？」
「我會找機會讓他知道的」，詹姆想到智旻震驚的表情，他笑了一下，「你的小貓會很驚訝嗎？」
他會，柾國知道智旻的單純，「我欠你一次。」
「不會，這種逗貓的遊戲我很喜歡。」
柾國勾起嘴角笑了，「先這樣」。
十一
智旻坐在柾國的車子裡睡著了，他剛下飛機。
剛剛在機場看到柾國站在出關口前時，智旻眼淚差點掉下來。「先回去，什麼都別說了」，柾國接過智旻的行李，自然的牽著他的手，走向停車場，他親自開車來接。
上車沒多久，智旻就睡著了，他真的很累，從深夜被吵醒，知道車敏赫沒有還錢，還欠下巨債，到坐長途飛機回來，他真的是身心俱疲。
柾國直接開車到自己的住處，智旻的行李沒拿，反正也不需要，他解開智旻的安全帶，把智旻抱在胸前，搭電梯上樓。
是俊英來開門的，他聽到柾國要接智旻回來就興奮不已，一看到柾國抱著智旻，原本要大聲歡呼的他，大睜著眼，「爸比⋯⋯」
「噓」，柾國示意他噤聲，然後他小聲的說，「去把我的房門打開。」
俊英立刻飛奔到柾國的房間前面，把門打開。
柾國走進房間，把智旻放在自己大床上。俊英跟在後面，仰著頭看著他爸爸把智旻放下。
「還不快出去」，柾國小聲的趕著兒子。
「爸比，智旻睡著了，你要成人之危嗎？」，俊英有點期待，他小聲的說，但是聲音很是興奮。
「是乘人之危！不是成人！」
「是嗎？」，俊英可愛的臉蛋皺了起來，明明是做成人的事，怎麼不是用成人？
「快出去！」
「好啦！」
智旻睡得很沉，連翻身都沒有，柾國幫他換了件衣服褲子，讓他可以睡得更好，然後柾國掀開棉被，把智旻抱在懷裡，他知道這樣還太快，但是他想放縱一下自己。
「柾國？」，智旻迷迷糊糊的說。
「噓，快睡，沒事的」，柾國輕聲的哄著。
「唔」，智旻實在太累，況且柾國也沒做什麼，於是他閉上眼睛睡了。
沒多久，就傳來智旻均勻的呼吸聲。
柾國勾起嘴角笑了。這個人在自己的懷裡，很快的他的心會在自己身上，一切都會很美好。
「智旻」，柾國親吻智旻的額，「我愛你」。
智旻醒來的時候天都黑了，他整整睡了一個白天。俊英站在旁邊，上半身趴在床上，雙手托著他自己漂亮的下巴，眼睛骨碌碌的看著智旻。
「智旻老師，你好會睡喔」，俊英小臉認真的讚嘆。
智旻不好意思極了，「我睡多久了？」，不對啊，「這是哪？」
「這是爸比的房間」，俊英看了看牆上的鐘，他還不太會看這種時鐘，於是他改看自己的電子錶，然後拿起指頭來算，一隻不夠用，他兩隻手指都用完了，還拿智旻的手來湊，「有十一個小時！」
智旻用手摸摸俊英的頭，坐了起來，「你爸爸呢？」
「他接到電話出門了」，然後俊英說，「爸比怕智旻老師醒來肚子餓，已經請元昊叔叔煮好飯了，我好餓喔，等你醒來等好久喔！」
「對不起俊英，你可以把我叫起來。」
俊英搖著頭，「爸比說不可以。」
「那我們現在去吃！」
「好！」
等他們兩個吃完晚餐，洗好澡，柾國都還沒回來。俊英央智旻陪他玩，又要智旻唸書給他聽，到了晚上十點俊英睡著了。
智旻剛睡了十一個小時，他一點都不睏，坐在客廳裡等柾國，但是等待實在太無聊了，柾國又遲遲沒回來，智旻等著等著，還是在沙發上睡著了。
柾國回來時，就看到這樣的畫面，他的智旻像隻小貓一樣，蜷縮在沙發上睡覺。他身上的衣服換過了，應該是俊英拿給他的，智旻的行李箱還在自己的車上。柾國帶著微笑，鬆開領帶，俯下身來看著智旻的睡臉，智旻沒有睡得很熟，他眨了眨眼，醒過來了。
真好看，柾國想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來給智旻。
「柾國，你回來了。」
「嗯，我回來了。」
真好，自己未來每一天都要聽到智旻這麼說⋯⋯。
智旻揉揉眼睛，坐起身，「幾點了？」
「四點多」。
「這麼晚了！」，智旻驚訝，「你平常都工作這麼晚？」
「不一定，今天臨時出了一點狀況。」
雖然很忙，但是新上任的警政署長是柾國的人馬，也算是好的收穫，新聞應該等等就會出來了。柾國心情很好，他覺得智旻是他的幸運神。
「你累了吧？」
「還好」，柾國知道智旻有話想跟他說，「你想說什麼？」
「我知道那錢是你出的，你的朋友詹姆跟我說了」，智旻站了起來，雙手和握，他很緊張，「加上上次的錢，我總共欠你一百一十四萬美金⋯⋯」
「那不是你欠我的，是車敏赫欠我的。」
「不是，你是為了幫我，所以才拿錢幫車敏赫還債的」，智旻態度很堅硬，他一臉認真，手握成拳，放在身側。
好可愛，好可愛，怎麼能這麼可愛呢？
「所以，我會還錢給你，我知道我這輩子可能都還不了，我不想說大話，但是我會努力，彌補你的損失⋯⋯」，智旻滔滔不絕的往下說。
「陪我吃飯」，柾國驀地打斷他。
「啊？」
「你想要彌補我，不是嗎？」
「這不一樣」，智旻板起臉孔來，「你是因為知道我還不起，所以才這麼說，讓我好過點嗎？」
「當然不是！」，柾國也認真的說，「我以為我們是朋友，我比你還不希望你陪我吃飯是為了還債，我不希望那筆錢成為我們友情的負擔，你懂嗎？智旻」，柾國開始解釋，「噢，柾國需要人陪他吃飯，我欠他錢，所以我雖然不想去，但我勉強去好了。改天要去看電影，噢，我身體不舒服，那部電影糟透了，可是我欠他錢，所以我還是去好了。智旻，我不要這樣的友情！」
智旻愣愣的，半張著嘴聽他說。
「所以我才說那不是你欠我的錢，我不要你還，你懂嗎？錢花了就花了，我們把它忘了，這樣不是很好嗎？」，柾國說完看著智旻。
「可是，那可是一百一十四萬美金⋯」，怎麼可能說忘就忘了。
「智旻，我認為我們兩個之間的付出，不要用錢來算」，柾國懇切的看著他，「你幫我照顧俊英，陪伴他，我幫你解決難關」，柾國歪過頭，手舉在半空，揮了揮，「好吧，可能沒有解決，畢竟⋯⋯你那個⋯嗯⋯前男友⋯，反正，就那樣。你幫我，我幫你，一個付出時間，一個付出金錢，我覺得很合理，朋友不就是互相嗎？」
看著眼前的柾國，智旻心裡一股暖流洶湧而過，這股感受太突然，他慌得把手放在胸口。
「所以，你願意嗎？可以陪我吃飯嗎？」
智旻笑了，他把那股羞澀壓在心底，「好」，但是他的語調洩漏出來了。
柾國的雙唇慢慢展開，最終滿臉笑意。
他們坐在餐桌上，吃著不知道是宵夜還是晚餐的食物。
等吃完了，天矇矇亮了。智旻坐在客廳可以看到整個首爾城正在甦醒，漢江帶著一點慵懶，緩慢的在朦朧的晨光下流動。
「我回來的時候，他還在賭」，智旻輕聲打破寧靜，「他連我在哪都不在意」，人怎麼會變成這樣。
柾國輕輕把手放在智旻交握的手上，他沒有開口。
「我們計畫了好多，想著等他回來，我們努力工作，也許我們可以回釜山老家，在那裡工作，我不需要錦衣玉食，我不懂他為什麼放棄了我們的夢想⋯⋯」，明明就近在眼前了，觸手可及了，到底哪裡出了差錯？
柾國緩緩抹去智旻的淚，智旻為了這個人流了兩次淚水。
他不值得。
「智旻，哭過了，就忘了吧！」
「嗯」，智旻淚中帶笑，「忘了」，四年啊，他的愛戀，他的努力，他的孤寂⋯⋯。
智旻大哭出聲，柾國把他擁在懷裡，「沒事的」。
已經沒事了，智旻。
有我在，你什麼都不用擔心。
國老大：車敏赫終於滾了。
我們的國旻愛之船終於可以啟航了！🚢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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