十二
柾國回去了，他說他的影片會在下個禮拜產出，智旻要他寄給基明組長，確定後再上傳到YouTube上。
到了下個禮拜一，金基明組長經過智旻辦公室時，對著智旻微笑，笑到智旻覺得莫名其妙，他摸摸自己的臉頰，「有髒東西嗎？」，然後基明組長啥都沒說的走了。
又過了一個禮拜，智旻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。
「智旻啊，你上網路新聞啦！」，是號錫打電話來的，「3:33的男人！」
什麼東西？智旻迷迷糊糊的。
「你自己上網搜尋就知道了！3:33啊！」
智旻打開手機，輸入「3:33」，然後他就看到自己的臉出現在螢幕畫面上。
怎麼回事？智旻決定先從新聞看起，過了十分鐘後，他明白了。
自己出現在柾國的影片裡。
三分三十三秒出現的。
是自己幫獨居老人縫衣服的畫面，當時他原想幫那位朴伯伯丟掉破了的衣服，換新的給他，但朴伯伯不肯，他說要節省，於是智旻找來針線，坐在伯伯的房間裡縫補。
他什麼時候拍的？不是在前面拍志工跟朴伯伯聊天嗎？
智旻找到柾國的頻道，點入那則影片，他發現底下有上萬則的留言。
這會不會太多了⋯⋯？田柾國這麼紅啊？
智旻開始一則一則看。
「3:33的男生好可愛，我戀愛了。」
「縫衣服好有愛心喔！現在還有男生會用針線？我要跟他結婚！」
「3:33的男生是我的菜！」
「😍😍3:33😍😍」
「求3:33的男生電話？我需要打給他，我的衣服破了🥺」
將近一半以上的留言都跟自己有關，智旻頭皮發麻。
智旻立刻撥了電話給柾國。
「唷，小不點會打電話給我？」，柾國可惡的聲音從電話另一頭傳來，「怎麼啦？」
「你你你⋯⋯」，智旻一時間不知道他要找柾國理論些什麼，好不容易他終於找到話來，「你偷拍我！」
「不用客氣」，柾國大言不慚，他完全沒察覺智旻想殺了他⋯⋯
什麼不用客氣，「你沒有經過我的同意！」
柾國抓了抓頭，「你不喜歡啊⋯⋯」
「我喜不喜歡不是重點，重點是你要先問過我。」
「那我現在問來得及嗎？」
智旻大口吸氣，對於田柾國，他還能期待什麼？
「我沒有把你的資料洩漏出去」，超多人問柾國的，不過柾國都沒回應。
「號錫哥打電話給我的⋯⋯」，號錫在雜誌社工作，那裡消息很靈通。
「噢」，這下子柾國也發現自己闖禍了，「我想想喔，看能不能改⋯⋯」
柾國剪輯影片的技術很好，配樂也選得很好，智旻知道若把自己的部分改掉，會很可惜⋯⋯
「算了」，智旻在半空中揮手，「別改了，就這樣吧！」
「真噠？」
「對！」
不過⋯
田柾國幹嘛拍自己啊？
晚上，智旻回到家的時候，很訝異的發現田柾國正坐在自家餐桌前，拿著碗筷在吃飯。
「你怎麼在這？」，智旻穿著西裝，拿著公事包，對著柾國問。
柾國夾了一只雞翅，對著智旻答非所問，「下班啦？」
「你怎麼在這！」，智旻扯著喉嚨問。
朴媽媽把柾國的碗拿了過去，幫他再添一碗，「哥哥，講話不要那麼大聲。」
「對不起」，智旻立刻乖乖道歉，然後他臉上帶著笑，低著頭咬著牙齒問柾國，「你·怎·麼·在·這？」
「小國是我叫他來的」，朴媽媽幫柾國回答了，「我炸了雞肉，柾國愛吃，所以我打電話給他。」
智旻瞪大了眼。媽媽呀，不是吧！你知道這個田柾國跟你兒子很不合吧！
柾國笑咪咪的，對著智旻說，「快坐下來吃吧！」
他媽的，這到底是誰家啊！「我不吃了！」，智旻憤怒的轉身走出廚房。
「幫我叫爸爸來吃飯了」，朴媽媽朝著智旻的背影吩咐。
啊～～～可惡！
整個暑假，柾國時不時就出現在智旻家，大剌剌的吃著飯，吃完還坐在客廳跟朴爸爸聊天。世足賽的時候，他們兩個守在電視機前面，一下子懊惱，一下子歡呼，智旻在旁邊扯著嘴角冷哼。
「呀，朴智旻，你今天下班可以順便幫我買冰淇淋嗎？」
智旻午休時收到柾國的訊息，他不敢置信的揉揉眼睛，再度把訊息看清楚。沒錯，田柾國這小子叫自己幫忙買冰吃。
哪來的自信？
下班了，智旻臭著臉把冰拿給柾國，柾國開心的接了過去，連錢都沒拿給智旻。
智旻把伸出去的手，用力握拳收回來，心裡頭想著哪一種死法比較適合田柾國。
乾脆每一種都來一次好了⋯⋯
等智旻洗好澡，穿著短袖上衣、短褲，從浴室裡出來，他看到柾國在書桌前，看著他貼在牆上的照片。
「幹嘛啊？」
「伯母要我拿水果給你」，柾國指了指桌上的桃子。
原來媽媽還記得自己才是姓朴，田柾國姓田啊⋯⋯
「我吃不下，她要我拿上來的。」
算了，自己是撿來的吧⋯⋯
「你以前當過交換生？」，柾國指著照片問。
「嗯，怎麼？」
「我以為交換生成績要很好⋯⋯」
智旻額上青筋突突地跳，「你應該要回去了吧！」，快滾，有多遠滾多遠！
「嗯，我明天再來。」
啊係！
十三
暑假結束，柾國回去首爾上課，智旻繼續待在釜山上班，他很高興自己又成為朴媽媽心愛的兒子，沒人跟自己搶爸爸媽媽了。
這天，家扶中心來了一個新的組長，名字叫做閔宗佑。
閔宗佑大智旻五歲，今年剛好滿三十，他是家扶中心宣傳部新的成員。當他第一次看到智旻時就瞪大眼睛說，「三分三十三秒男！」
智旻愣住了，然後臉立刻爆紅。
「本人比影片上還要好看呢！」，閔宗佑笑著說。
怎麼自己好像明星似的，真是不好意思。
閔宗佑很有成熟男子的魅力，人又很好相處。有一次他跟智旻一起開車到外面進行例行性的拜訪，智旻印象很深刻，閔宗佑很有熱忱，工作能力又強，很容易就讓人信賴他。
這才是真正的男人吧！
智旻點點頭。
驀地心頭飄過某個身影，智旻用力把那人身影甩掉。
那個人幼稚的要死，是自己一輩子都不可能喜歡的人。
天氣開始轉涼，智旻就開始忙了，畢竟老人家怕冷，而且很多心血管疾病會在天氣冷的時候發作，閔宗佑很熱心的來幫忙過幾次。
漸漸地，大家發現閔宗佑很喜歡跟著智旻一起出去拜訪，跟智旻一起工作的一個大姐，開著玩笑說，「智旻的333魅力超大！」
閔宗佑大笑著說，「沒錯，333男！」
鬧得智旻不好意思的要命。
到了秋天的尾聲，路面一片落葉，踩在上面，沙沙作響。智旻跟閔宗佑幫忙一位金伯伯打掃他的家裡，然後微笑的跟金伯伯揮手再見，兩人坐上車。
閔宗佑開車，智旻坐副駕。然後閔宗佑看著智旻，笑了出來。
智旻莫名其妙，愣愣的問，「怎⋯怎麼了嗎？」
閔宗佑傾身過來，把手放在智旻的頭上，幫他拿走不存在的落葉，「你頭上有葉子」，他們倆靠得好近，智旻屏住了呼吸。
閔宗佑好笑的看著智旻的反應，「你好可愛」。
「啊？」，智旻呆萌的看著他，不明白話題怎麼會跑來著，然後他騰地臉紅了起來。
接下來，兩人間的互動似乎有點不同。
閔宗佑跟智旻總是會相視而笑，有時候智旻的桌上會出現一杯咖啡，一塊蛋糕，附著一張紙條，上面寫著，「今天也辛苦了！」
智旻發現自己開始期待著上班時，能見到某個人的容顏。
「智旻啊，明天你休假，不是嗎？」
「嗯啊」，智旻抬起頭來，是閔宗佑，他正站在智旻辦公桌前，「怎麼了嗎？」
「那你明天有事嗎？跟人有約嗎？」
「沒⋯⋯」
「太好了」，閔宗佑綻放一抹燦笑，「我也沒事，要不要一起去看電影呢？」
「咦，你明天不是要上班？」
「我跟姜勝勳換了，所以我明天休假！」
換？噢，「好⋯⋯」，呵呵，智旻笑了。
隔天，他們一起去看電影，一起吃飯，然後閔宗佑開車送智旻回家。閔宗佑把車停在智旻家門口，智旻打算下車的時候，閔宗佑叫住了他。
「智旻。」
「嗯？」
就看見閔宗佑緊張的一手抓著頭，似乎很難啟齒的樣子。
「怎麼了嗎？」，智旻疑惑的問。
「我是想說，那個，嗯，智旻你很可愛，唔，我覺得你很認真，呃，有點傻氣，但是傻得很天真，很可愛，你很善良⋯⋯」
所以⋯⋯
「我想，我想我們，我是說，我，我喜歡你」，終於說出來了，閔宗佑整個人都紅了，「我想問你，你願不願意跟我，跟我在一起⋯⋯」
智旻臉立刻紅的像煮熟的蝦子，他慌亂的看著自己的雙腿，然後，支支吾吾的說，「噢，嗯，呵呵，我，謝謝你，我是說，我沒有你說的那，那麼好⋯⋯」
「智旻有，你比我所說的還要好上千倍萬倍！」
「是，是嗎？呵呵」，智旻羞澀的笑著，好可愛。
「那，那你」，閔宗佑遲疑的開口再問，「你，你願意跟我交往嗎？」
交往嗎？談戀愛嗎⋯⋯
自己那無可救藥的天真、浪漫，會，會，會被人笑的吧？
像古董一樣。
智旻抓著自己的衣領。
他好怕。
他不想要上床。
他想要一切都慢慢來。
但是，別人，可能，不是，這麼，想的⋯⋯
「智旻，你怎麼了嗎？」，閔宗佑觀察著智旻的表情，「沒關係的，可能，我們對彼此的感覺，不一樣吧⋯⋯」，閔宗佑說到後面帶著失落，然後他抓抓耳朵，笑著說，「哈，你不要有壓力，當我剛剛什麼都沒說⋯⋯」
「不⋯不是這樣的」，智旻發現閔宗佑的尷尬和失落，「我是怕⋯⋯」
「怕什麼？」
「怕你失望⋯⋯」
「怕我失望？失望什麼？」，閔宗佑不解。
「我⋯⋯」，智旻吸了一口氣，然後把章河均的事情吿訴閔宗佑。
「真是離譜！」，閔宗佑一臉憤怒不敢置信，「竟然有這樣的人，真令人噁心！」
「嗯⋯⋯」，智旻低下頭來，「所以我，我不知道，你能不能接受⋯⋯」
「天啊！智旻，當然啊，我想跟你在一起，不是非得要上床，我們可以慢慢來。」
「真的？」
閔宗佑露出一抹寵溺的微笑，「真的。」
「那⋯太⋯太好了⋯⋯」，智旻臉頰上一抹紅暈，看起來像好吃的麻糬一樣。
閔宗佑不好意思的清清嗓子，然後說，「所以，我們，正式交往了？」
智旻抿著嘴笑。
「呀！智旻，你快說啊！」
智旻拼命點著頭，然後彎下腰來笑出了聲。
閔宗佑看他那樣，也咧開嘴笑了。
十四
柾國正在剪輯他的影片，下星期就是年末了，放假前總是作業一大堆，除了作業之外，他還有影片想放上他的頻道，這次他打算對嘴唱歌，網友們很喜歡他這類的影片，因為柾國會整個戲精上身。
驀地想起，他很久沒開直播討論某個人了。
只要是說起那個人，他一定開直播，因為那個人會在底下瘋狂留言。
那人沒有訂閱他的頻道，卻都能及時趕到。
哈！
手機響起，柾國拿起電話，是碩珍打來的。
「柾國，下禮拜23號晚上，你得來我這一趟，把時間空下來。」
「為何？」
「那天我們要一起聚餐！」
「啊～」
「泰亨說那天是他出國前，唯一有空的日子」，泰亨要去歐洲玩十五天。
「了解」，柾國一邊說，一邊忙，眼睛就沒離開他的電腦螢幕。
「而且智旻會特地從釜山過來⋯⋯」
喔～這麼閒啊？放假了嗎？
柾國用肩膀和臉頰夾著手機，空出手來拿筆，把日期圈起來。
「⋯⋯他說他會帶他男友過來。」
什麼？什麼男友？柾國抬起頭來，他的手機滑落肩膀，慌得他趕緊接住。
「朴智旻有男友？」
「嗯，也才交往一個月不到吧！」
他明明怕談戀愛的⋯⋯
「對方是誰？」，柾國皺著眉頭問。
「他公司裡的同事⋯⋯」，說完，碩珍停頓了一下，「年紀比他大，已經三十歲了⋯⋯」
「哥，這跟年紀大小沒有關聯好嗎！」
「智旻說他人很好，我也是前幾天打電話給他，他跟我說，我才知道的⋯⋯」
「他幹嘛搞神秘！」，為什麼不說？
「他怕這次跟上次一樣，所以打算穩定一點了再說⋯⋯」
什麼邏輯！柾國站了起來，影片也不管了，「就是怕遇到爛人，所以更要早點跟我們說啊！」，難不成他打算以後遇到爛人，就假裝沒事？
想也知道，朴智旻一定會認為是自己的錯，所以不想跟別人說。
「反正，這次對象似乎還不錯，他們認識五個月了⋯⋯」
那不就是自己開學後沒多久的事嗎？智旻的同事自己都有看過，沒看到誰跟他有特別的互動啊！
「聽說是新進來的⋯⋯」
原來如此，「叫什麼名字？」
「閔宗佑。」
閔宗佑嗎？柾國在心裡把這個名字記了下來。
就跟碩珍說的一樣，智旻確實是跟閔宗佑正式交往一個月後，才跟碩珍說的。兩人的戀情，進展速度也超慢的。
對智旻這樣的人而言，即便是牽手，都是驚天動地的大事了，所以目前兩人只牽過手，智旻對於這樣的情況很滿意。
他們一起工作，放假的時候，一起看電影，逛街聊天。回到家後，打電話視訊。
智旻從沒這麼快樂過，閔宗佑總是會帶給他小驚喜，一句情話，一朵玫瑰，智旻就一整天甜蜜蜜的笑。
23日很快就到了，大夥齊聚在餐廳裡，今天他們吃烤肉，然後智旻和閔宗佑手牽手走了進來。這是其他人第一次看到智旻的男友。
閔宗佑身高一百八十三，穿著一件藍色襯衫，牛仔褲，簡單俐落，充滿成熟自信的風采，他人長得好看，笑起來有著迷人的酒窩。
果然是智旻的菜。
章河均也是一個帥哥⋯⋯
大家握手寒暄之後，坐下來開始烤肉，閔宗佑擔心智旻烤肉會燙，他把智旻手上的烤肉夾拿了過去，幫著智旻烤，智旻托著腮笑。
聊天的過程中，閔宗佑知道了柾國就是那部影片的製作人，他笑著說，「我是看到那部影片中的智旻，才決定調到釜山去的。」
智旻睜大眼睛，「真的？」
「對」，閔宗佑瞇著眼笑，「智旻在影片裡看起來好可愛，我一見鍾情。然後想著這是哪一間家扶分部的可愛男生啊？我找了人問，沒想到我大學學長金基明知道，他跟我說就在他工作的地點，我拜託他讓我調過去，於是我就到釜山了，一看到智旻，哇，比影片裡還可愛！」
竟然是這樣，大家滿眼驚訝。
柾國不知道心裡頭那股複雜的感覺是什麼，他不自在的笑了一笑，然後說，「原來我是你們的邱比特啊！」，說到後面，他覺得胸口緊緊的。真不應該把智旻放上去的⋯⋯
「沒錯！」，閔宗佑大笑，「謝謝你，柾國。」
「才不用謝他」，智旻在一旁說，「他沒經過我同意就拍我，還把影片上傳到網路上⋯⋯」
「沒經過你同意嗎？」，閔宗佑有點驚訝，「我以為你們討論過了，那⋯⋯」，像是想到了什麼，閔宗佑看了柾國一眼，心裡彷彿明白了什麼。
然後他們繼續吃飯，柾國起身說要上廁所，沒多久閔宗佑也說他要去洗手間。
柾國在洗手台前洗手時，看到了閔宗佑，柾國輕輕點頭，把水龍頭關上，打算走出洗手間，閔宗佑喊住了他。
「你把智旻調亮了，不是嗎？」
「啊？」，柾國停下腳步。
閔宗佑盯著柾國看，「智旻的部分比較暗，因為他背光，你把他調亮了，智旻的臉龐可以看得很清楚，可是其他人的部分還是一樣。當然，大部分的人不會去注意，不過，有學攝影的，很容易就分辨得出來」，說到這，閔宗佑停頓一下，「為什麼？」
柾國愣愣的看著他，沒法呼吸。
為什麼調亮嗎？
沒有為什麼。
沒有原因。
他就想這麼做。
他在智旻的房間裡，智旻幫他吹著頭髮，他的手撫過自己的髮間，然後調皮地在他頭上綁沖天炮，那時他正在選擇使用的濾鏡⋯⋯
「你該不會現在才注意到吧？」，閔宗佑覺得好笑，然後他謹慎的看著柾國，「你是下意識這麼做？」
柾國別過臉去，他不知道該怎麼反應，他腦子沒辦法思考。啊，想起來了，他在製作那部影片時，想著，小不點要是發現自己把他拍了進去，一定會生氣，然後打電話來罵他，想著憤怒的小雞，會緊握拳頭⋯⋯
「我希望你不要接近智旻」，閔宗佑開口，打斷了柾國的思緒，「智旻他不喜歡你，他不喜歡被你偷拍，你知道吧！」
柾國血液往腦門衝，他全身滾燙，但手心滿是冷汗，只想逃離這裡。
閔宗佑話也說完了，他深深看了柾國一眼，然後走進洗手間。
柾國在他經過自己身邊時，清醒過來，他用力地喘著氣，回到餐桌前，對著大家說他有事要先走，大夥一臉茫然。
「發生什麼事了嗎？」
柾國完全沒辦法朝著智旻的方向看，他隨意塞了個藉口，拿著自己的東西，然後就離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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