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在南投露營，下了雨，蚊蟲多的要命，敲字敲到會生氣，活像戰地記者。到底會寫出什麼文章出來？我也不知道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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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
金智淑小姐從容地走進辦公室，她又是最後一個打卡的人，時間早上八點整，剛剛好。智淑面露得意之色。
「八點啦？」，坐在位置上的金碩珍，連頭都沒抬，聽到智淑的高跟鞋聲音，就開口這麼說。
「對⋯⋯」，智淑有點不好意思了，是⋯有⋯這麼明顯嗎？
「嗯嗯」，碩珍倒是一點都不以為意，拿出文件夾裡的公文，開始工作了。
智淑走到自己的座位，緩緩坐下，拿出名單來，開始算這個月每個員工的薪資。
智淑是JT公司的會計。
JT公司成立到現在五年了，賣的是化妝品，公司創始人為田柾國，現年二十九歲，他在大四那年休學，創辦了JT公司，一開始的員工共三名，經過五年的奮鬥，JT公司總員工數五十一名。咱們會計金智淑來到JT工作剛滿一年，她勝任愉快。
智淑的履歷非常完整，她今年三十九歲，單身，畢業於哈佛商管系研究所，任職JT之前，在另一家公司當會計，那家公司賣珠寶的，智淑在那裡待了五年，更往前一點是一家印刷廠，待了六年。
面試的時候，公司老闆田柾國問智淑小姐為什麼辭職不幹跑來應徵。
智淑一臉困擾，「老闆對我性騷擾⋯⋯」
人事經理金在赫聞言皺起眉來，啊？是這樣啊⋯⋯⋯嗎？
也難怪在赫經理這樣的態度，智淑小姐實在是⋯⋯唔，乏善可陳？毫無特色？還是就直接說，走出門，不需要人擔憂⋯⋯
智淑的膚色暗沈，鼻子不大，嘴唇很厚，偏偏喜歡塗很紅的唇膏，右眼下方大約三公分處，有一顆愛哭痣，讓她看起來隨時隨地都一副哭相，如果是在美人身上，那痣會讓人心生愛憐，但偏偏長在智淑小姐上，那真是讓人倒盡胃口。
智淑小姐的時尚感也超乎常人，三十九歲的單身女子，通常都力求打扮得年輕點。但咱們智淑不一樣，她有多老穿多老。咖啡色、駝色、大地色，反正不脫「土」色，配上她暗沈的皮膚，看起來就像秋天的枯草，她通常穿包鞋，上面得有可愛的小蝴蝶結，這⋯⋯年紀也不是不能有少女心，但是沒必要在這樣的包鞋上，配肉色的厚襪吧⋯⋯
真阿婆⋯⋯的時尚。
性騷擾，不可能吧！
偏偏，這又不好打回去問。總不能打電話給珠寶老闆，問他，「請問，你曾對你的會計小姐伸出鹹豬手嗎？」
田總經理清清嗓子，示意智淑小姐可以離開。
智淑轉過身之前，都還可以看到人事經理不予置評的表情。
結果沒想到智淑被錄取了。
可能是因為學歷跟工作經驗吧？智淑想。
事實也的確是這樣，田老闆是一個看實力不看外貌的人。
真的。
再說一次。
真的。
二
智淑把薪資都算好了，她開始一個一個寄mail給職員們，包含田總。全公司的人每個月賺多少，智淑最清楚了。薪水算完也中午了，智淑拿出她準備的餐盒，打開來用餐。
這年頭，自己帶便當的人，真的⋯⋯不多了⋯⋯吧？
要是問智淑，智淑會說「外面的不乾淨」。
好吧⋯⋯
今天智淑帶的是生菜沙拉佐櫻桃鴨，配一顆水煮蛋，還有一塊調味過的雞胸肉，完全蛋白質、纖維質取向。然後她拿出一條奶油，舔著嘴角，豪邁地切了一大塊，丟到隨身調理機裡，跟咖啡一起打勻了，倒進杯子了。
到此，午餐終於完成，可以開心地用餐了。
留在公司裡的人不多，大部分的人都呼朋引伴地去吃飯，智淑端坐在辦公桌前，悠閒地用餐。然後她眼睛不露痕跡地，四下查看，確定沒人之後，智淑站了起來，飛快朝著總經理辦公室前進。
門沒鎖。
不過，就算鎖了也沒用，智淑可以在三十秒內解開一般的門鎖。
智淑走進辦公室，筆直朝著辦公桌前進，然後從下到上，打開所有抽屜檢查了一遍。
什麼都沒有，都是文具、文件。
連根頭髮都沒有⋯⋯
智淑咬著小指，然後走進旁邊的盥洗室和休息室，開始地毯式搜索，一樣，一無所獲。
「又不是和尚⋯⋯，連個耳環都沒有⋯⋯」，智淑嘟嘟囔囔。然後她發現時間差不多了，智淑猛地從地上站起，打開辦公室的門。
田總經理站在門外，面無表情。
智淑倒抽一口冷氣，「嚇！」
柾國靜靜看著智淑的包鞋，然後慢慢往上，肉色的褲襪，土黃色的套裝，一路到智淑的臉，他盯著智淑的雙眼，開口問，「金小姐，請問你在我辦公室做什麼？」
幸好，這種情況，早就模擬過。
「我在找我的耳環」，智淑拿出她一開始就準備好的耳環，給柾國看，「昨天回家時發現少了一只，所以才想說來公司找找，果然剛剛在地板上找到了。」
「嗯⋯⋯」，柾國音調低沈，沒有變化。
「總經理，那我先回去吃飯了？」
「好」，柾國側身讓開。
智淑垂著頭，往外走。當她經過柾國的身邊時，柾國驀地開口，「等等」。
智淑背後一片冷汗。
「智淑小姐還有帶針線來嗎？」
啊？智淑呆呆地抬頭，她厚厚的嘴唇半開著。
「我襯衫的鈕扣掉了，想請你幫忙縫起來。」
「噢噢⋯這⋯這樣⋯這樣啊⋯⋯有的！我有帶！總經理稍等一下！」
「好，麻煩你了。」
「不會～」，智淑的尾音走音了，「我現在去拿！」，說完，智淑就像是背後失火了一樣，光速離開。
智淑剛到JT公司上班的時候，就幫過田總經理縫過扣子。說起來很巧，智淑新買的套裝，裙子的腰部太寬了，她去附近的超商買了簡易型的針線包，調整了裙子的尺寸，要不然，她整天都要不雅地拉裙子了。
隔了幾天，柾國的襯衫扣子，被一個叫金南俊的人給扯掉了，金南俊是美妝雜誌社的編輯，他來JT開會，也不曉得怎麼搞的，就把柾國的扣子當場扯掉了兩顆。
還好，田總經理的身材很好⋯⋯
不是⋯⋯，是還好，智淑有針線包，而且她手很巧。智淑站在柾國面前，小心地拉起襯衫，把兩顆鈕扣給縫了回去，完全沒有刺到柾國。
可能是因為這樣，柾國今天扣子掉了，才會想到要請會計智淑幫忙。
智淑整理好自己的心情，抹抹自己額前的瀏海，然後打開抽屜把針線包找出來，重新走回總經理辦公室，柾國正在那等她。
智淑把線穿好，吸了口氣，對著柾國說，「總經理，嗯，我線穿好了⋯⋯」
「⋯⋯嗯」，柾國沒有表情地點點頭，把手上的鈕扣遞給智淑。
智淑接過鈕扣，往前站一小步，半垂著頭，拉起柾國的襯衫布料，小心地縫上。她儘量讓自己的目光專注在鈕扣的位置上，不去看襯衫裡的肌肉。
時間過得好慢，智淑不敢用力呼吸，幾乎是半憋著氣把柾國的扣子縫上。
柾國低下頭來看著智淑的頭頂心，智淑看不到，不然她應該會很訝異柾國的眼神滿是溫柔。
「好了！」，智淑往後退了一步，終於可以順暢地呼吸了，不知為何，跟柾國這麼靠近，讓人好緊張。
「謝謝你，智淑小姐」，柾國道謝。
「不會的，總經理不用客氣」，智淑乾笑著，她真的好緊張，「那我回去工作了⋯⋯」
「好。」
智淑把針線收好，準備離開，柾國突然又開口，「等等。」
智淑抬起頭來，再度疑惑地看著柾國。還有事嗎？該不會⋯⋯該不會被發現了吧？
柾國伸出手來，撩起智淑散開的髮絲，幫她放到耳後。
智淑呆住了。
「好了。」
「喔」，智淑呆呆的回應。
「去工作吧！」
「好⋯⋯」，智淑呆呆地走出辦公室。一等門關上，智淑小姐的臉整個漲紅了，她拿手摀著嘴。
要死了，總經理是在撩妹嗎？對象是我嗎？
這算職場性騷擾吧！
三
智淑知道自己是在幻想。
但是畢竟對方是田柾國，難免讓人忍不住期待。
哈哈，智淑心裡乾笑。
她來JT公司之前，就對田柾國做過一番調查。田柾國的外貌俊美，身高一百七十八，年少有為，整間JT公司的女員工，都心照不宣的暗戀他，倒茶小妹朴荷娜就說柾國要是多看她一眼，她那天倒茶都特別有精神。
智淑小姐是全公司年紀最大的單身女子，大部分的女職員，結了婚就在家相夫教子了。智淑因為乏人問⋯⋯，不是，是因為眼光較高，所以一直到這把年紀，還在外頭工作，沒有男友。
智淑雖然是JT公司的會計，柾國是老闆，柾國對智淑是非常謹慎守禮的，畢竟智淑是努那⋯⋯，像今天這樣幫忙整理頭髮，雖然智淑小鹿亂撞，但是田總經理可能只是日行一善。
驀地想起今年入秋時舉辦的慢跑十五K運動會，智淑臉紅了起來，因為那天，柾國也日行一善了。
九月十八日，JT員工運動會，全公司的人都要去跑步。路程雖然不長，但是有一部分山路，跑起來並不容易，智淑是第一次參加。
她很快就放棄。
雖然對臉上化妝品的品質有自信，但是胸罩裡的襯墊滿是汗水，會讓人很不舒服⋯⋯
智淑才跑了三百公尺，腳就「意外」地扭傷了。她姿態不雅地跌在地上，正掙扎著要爬起來，人就在半空中了。
「總經理⋯⋯」，智淑愣愣地看著眼前的這張臉。
柾國把智淑打橫抱在胸前，嗓音低沈地說，「我送你回去」。
「好⋯⋯」，智淑還沒反應過來。
等到柾國把智淑送回醫護站，所有人都瞪大了眼。
總經理抱著金智淑？！
柾國小心地把智淑放下，讓她坐在椅子上，然後他突然笑了起來。
智淑的小心臟被猛力爆擊。
太近了，這樣的笑會出人命啊～～～
智淑覺得她應該真的要送醫。
「智淑小姐，你的運動服穿反了」，柾國帶著明亮的笑意說。
啊？什麼？穿反了？
穿反了！！自己把衣服穿反了！
智淑猛地低下頭看自己的運動上衣，縫線朝外。
真的穿反了。
智淑臉漲紅了，還好膚色黯沉的她，紅暈被掩在妝容裡。
「我⋯⋯我⋯⋯」，讓我死了⋯⋯
柾國笑笑地轉頭，走出醫護站。
他一離開，整個消息就被醫護小姐韓惠珍給宣揚開來。
「總經理公主抱金智淑！！？」，聽到消息，朴荷娜眼睛都要瞪出來了。
想到那時候的情景，智淑又害臊了起來。。
總經理他真的好man喔⋯⋯，那時候自己在他懷裡覺得好有安全感，好怦然心動喔⋯⋯
然後自己穿反衣服的情景無情地浮現。
智淑用力拍拍臉頰，叫自己振作。
「智淑姐，你沒事吧？」，碩珍看著智淑怪異的舉動，忍不住問。
「沒，哈哈，我沒事！」，智淑尷尬地笑。
如果田柾國不是單身就好了，至少女職員們可以專心一點上班⋯⋯唉。
說起來，田總經理是交過女友的。
是一個叫姜英荷的女生，她跟柾國是人家介紹認識的，交往了一年，後來姜英荷提分手，兩人就這樣分開了。
智淑聽說過這件事，她認為應該是姜英荷沒安全感，疑東疑西的，畢竟當時柾國忙著工作，沒時間顧到她，姜英荷人小柾國四歲，還在學校唸書。兩人因為相處時間太少的關係，吵了好幾次架。姜英荷開始懷疑柾國在外面有別的女生，柾國澄清，但是沒用。
於是就分手收場了。
智淑想到自己這一整年的搜查，田總經理真的全力在事業上衝刺。
竟然連一根頭髮都沒有⋯⋯
這樣的人，難怪讓人懊悔分了手，簡直是一生中最嚴重的錯誤決定
智淑嘆了口氣，下巴擱在辦公桌上。
然後，智淑擺在桌上的手機「叮」的一聲傳來簡訊通知。
畫面上顯示，「有進展嗎？」
是姜英荷傳來的。
四
姜英荷跟智淑約在一家生意很差的咖啡館見面。
晚上九點一到，一個上了年紀的太太，走進這間咖啡館，一進來就筆直朝著最裡頭的座位走，姜英荷已經坐在那等她。
十分鐘後，姜英荷不滿意地指著桌上的照片，「都沒有？連他的住處也沒有嗎？」
中年太太搖搖頭，「他房間最新增加的東西就是一組藍芽音響。」
「不可能！」，要不是英荷親眼見識過眼前人的技術，她真要懷疑中年太太辦事不力。
「我待在他身邊一年了，我想，結果大概就是這樣了⋯⋯」，雖然姜英荷很難接受，但事實確實是這樣。
「手機！」，姜英荷兩眼放光，「通聯紀錄、簡訊、照片！」
太太皺起眉來，「我可以拿到他的手機，可是我打不開的。」
那需要指紋，或是密碼。
「那就敲昏他！」，姜英荷瞪著眼。
「這⋯⋯」，這樣不就會被發現了嗎？
「拜託！我保證這次要是一樣什麼都沒有，我就放棄！」
說實在的，中年太太也就是智淑，不知道姜英荷到底在堅持什麼，難道說證明田柾國確實背著她偷吃，她心裡就會好過一點，表示她當時分手是明智的？
都過去那麼久了⋯⋯
「拜託！我出雙倍價錢！」，姜英荷雙手合十，可憐兮兮地看著智淑。
「好吧⋯⋯」，雖然我覺得一點用都沒有⋯⋯
智淑是姜英荷花錢請來的，目的就是要找出她前男友出軌的證據。智淑潛藏在JT公司偽裝會計小姐，偷偷跑進總經理辦公室找可疑的物品，觀察田柾國私下與人交往情形。她甚至撬開柾國住處的窗戶，趁著沒人在的時候，尋找有無女性進出的痕跡。
但是都沒有。
現在姜英荷要智淑想辦法看看柾國手機裡資料，她相信裡頭一定有蛛絲馬跡。
於是智淑小姐只好繼續在JT公司上班，找機會把她老闆的手機偷出來。
聖誕節的前一個禮拜，JT公司包下首爾大飯店的二樓餐廳，舉辦感恩餐會，智淑特意打扮了一番才去。不同以往的套裝，今天智淑穿著褲裝，是暗紅色的，脖子上掛著一條珍珠項鍊，看起來很貴，耳朵上也帶著珍珠耳環，一看就是一組的。
智淑似乎很滿意她的打扮。
但要人事經理金在赫說，那就是丈母娘打扮⋯⋯。
智淑跟一群女職員一桌，她獲得盛大的歡迎，誰都希望她坐在自己旁邊，好襯出自己的年輕貌美。智淑有點懊惱，她通常都希望打扮得不讓人多看一眼，最好是看到也假裝沒看到⋯⋯
職業病。
智淑若是扮成男的，通常是毫無特色，一眼即忘的人，可能是清潔隊員，可能是守衛，可能是快遞。但是要是女的，她雖然想低調，但總忍不住想打扮，於是就變成這樣獨特的品味。
一群女人坐在一起，聊起天來，一不小心就火花四濺，智淑聽得津津有味，差點都要把自己的重要任務給忘了。
柾國站在台上說話的時候，智淑才想起自己得找機會拿走柾國的手機。
密碼喔⋯⋯唔⋯⋯
智淑在腦海思考整個計畫。
柾國玉樹臨風的站在台上，對著大家表達謝意，等他一走下舞台，智淑站了起來，拿著包包說要去洗手間，從容地離座。
柾國跟她錯身而過，也不知道怎麼了，柾國在智淑經過他身邊的時候，突然感到一陣暈眩，腳步不穩，站在他旁邊的碩珍，連忙扶住了他。
碩珍是柾國的遠方親戚，柾國創業時，碩珍幫了不少忙。除了工作上的關係，兩人私下感情也很好，常常同桌吃飯。
智淑也發現了柾國的狀況，擔憂地問，「總經理怎麼了？喝多了嗎？」
「好像是⋯⋯」，碩珍看柾國一臉酡紅。
「要到外頭坐一下嗎？」，智淑建議，「我剛剛看走道上有椅子，而且蠻通風的，現在那裡沒什麼人，離這裡也近⋯⋯」
「好」，碩珍不疑有他，扶著柾國朝外走，智淑跟著他。
到了走道上，果然靠著牆面放著一排長椅，碩珍把柾國放在椅子上，智淑看了看柾國的臉色，然後轉頭對碩珍說，「倒點水好了，讓總經理喝一些。」
碩珍聞言，點點頭轉身找水去了。
智淑立刻坐下來，柾國已經閉著眼睡著了。智淑飛快從柾國西裝口袋裡掏出手機，拿著柾國的手解開密碼。
螢幕亮了起來。
智淑縮著身軀，躲在柾國的身側，柾國低垂著頭，不知情的人，乍看之下會以為兩人正在親密地講話。
智淑點開柾國手機的簡訊查看。
柾國的聯絡人一律都是某某哥、某某董事、某某經理⋯⋯沒什麼好看的。
智淑改開通訊軟體來看，唔，聊天室群組大多是某某廣告公司、某某雜誌、某某模特經紀公司⋯⋯群組成員一堆人。扣掉這些，兩人對話的聊天室也不少，光是篩選就得花很多時間，但是現在時間有限，智淑果斷放棄。
智淑改點開柾國的相簿。
柾國整理得井然有序，畢竟他賣的是化妝品，照片不整理好，找起來會很麻煩。他相簿按照品項，分類清楚。
唇膏1335張、眼影876張、腮紅621張⋯⋯
一個相簿檔案吸引了智淑的注意力。檔案上面打著KJS，讓人看了莫名其妙。
智淑點了進去。
是人物照，大部分是側面或是背影。有幾張是正面的，但是是從較遠的距離拍的，照片裡對方正在辦公室工作，一看就是偷拍的⋯⋯
全部都是同一個女人的照片，這個女人膚色黯淡，嘴唇豐厚，塗著大紅色的口紅，右眼下有一顆愛哭痣。
這張臉智淑再熟悉不過了，這是她每天裝扮的臉。
整整一百六十七張，全是會計智淑的照片。
智淑呆住了。
驀地，一道聲音響起，「智淑姐，水我拿來了」，是碩珍。
智淑不著痕跡地把手機滑進柾國的口袋裡，心裡亂成一團，但表面一片平靜。她對碩珍搖搖頭，「總經理睡著了。」
「我不記得他有喝這麼多啊⋯⋯」，碩珍疑惑。
智淑不會跟他說是因為自己動了手腳，讓柾國睡了過去。
「我們先送他回去好了」，智淑對著碩珍說，「你跟在赫經理講一聲。」
「嗯」，碩珍點點頭，拿出手機打給在赫經理，交代完後，然後碩珍開車，一路到柾國的住處，碩珍扛著柾國，智淑幫忙按電梯、開門。兩人把柾國安頓好，碩珍開著車子，送智淑回她的住處。
「柾國酒量雖然沒有很好，但醉成這樣，還是第一次看到」，碩珍在車上對著坐在副駕駛座的智淑說。
「可能是混著喝吧⋯⋯」，智淑隨便找個理由帶過，反正柾國明天醒來，藥效退了，一切就正常了，她現在腦海裡還全是剛剛柾國手機的畫面，智淑心跳加速，她低下頭來，手心裡全是汗。
柾國手機裡為什麼有自己的照片？
一百六十七張⋯⋯
看起來也不像是業務用的照片。
到底⋯⋯
「智淑姐，你覺得姐弟戀怎麼樣？」，碩珍開口，打斷了智淑的思緒。
「啊？」，智淑抬起頭來，茫茫然地，不太懂碩珍在問什麼。
「是⋯⋯是幫我一個朋友問的⋯⋯」，碩珍似乎很不好意思，而且非常為難的樣子。
「問什麼？」，智淑呆呆地問。
「我朋友喜歡上了一個年紀比他大的女性」，碩珍解釋，「他好奇大部分的人接受度多高⋯⋯」
「幾歲？」，智淑問，「他們差幾歲？」，柾國今年二十九，智淑三十九⋯⋯。
「十歲」，碩珍飛快地說，「他們差十歲！」
智淑瞪著碩珍。
「所以呢？」，碩珍看著前方的車道，渾然不覺，「智淑姐會介意嗎？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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