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寫國旻文

五
      「田柾國，你會不會太誇張⋯」，號錫在急診室裡嘆氣。
      「他摔下樓了。」
      「也才一階⋯。」
      「他倒在地上！」
      「那也不用叫救護車。」
      「他很痛！」
      號錫放棄。
      智旻扶著牆壁走出來了，他剛剛在拍X光。柾國趕忙推著輪椅過去，智旻拒絕了。
      「我用拐杖就好了。」
      柾國只好忙著去借拐杖。
      「智旻，怎麼搞成這樣？」號錫問他。
      「我跟他吵架，沒注意。哥，我可以去扶安，你不用擔心」，智旻跟號錫保證。
      「我讓柾國顧著你，你坐在草地上拍就好。」
      「不用，我不用他顧，是他太誇張了」，智旻討厭心裡那股甜蜜，他硬把這股感受壓下去，可惜不太成功，他眉眼彎彎。
      號錫受不了的狂翻白眼。正打算再問，柾國回來了。
      「拐杖我借到了，你要不要先到病床上躺，要是真的有骨折⋯⋯」
      「我沒事」，智旻打斷了他。
      「照片都還沒出來，你不知道，也許你骨折了，或是骨裂了⋯」，柾國皺著眉頭，滔滔不絕。
      「我坐這就好，你們先回去吧，號錫哥應該也有事要忙。」
      柾國立刻搖頭，「我沒事」，然後他又補充了一句，「而且你這樣，我也有責任。」
      於是號錫先回公司，柾國留下來陪智旻，三十分鐘後，醫生告訴智旻，他的膝蓋有輕微骨裂，要小心休養，最好不要亂動，等骨頭癒合大概要三到四個月。
      柾國開車載智旻回去他的住處，他一路皺著眉頭。到了智旻住的地方，他小心翼翼的扶智旻下車，當他站在大門想起智旻住二樓，而且沒有電梯時，柾國當機立斷，扶著智旻，走回車上。
      「你走錯了」，智旻說。
      「你不能住這。」
      「什麼叫我不能住這？我住在這裡。」
      「你腳受傷了，你不能爬樓梯。」
      這下智旻也覺得柾國太誇張了，他在車門前停了下來，「田柾國，我知道你很歉疚，但其實你不用這樣，是我自己不看路，摔下去的。你送我回來，我很感激，但我住這，我不要住醫院。」
      「誰說讓你住醫院了？」
      「那你要帶我去哪？」
      「去我那。」
      智旻傻眼，「什麼？」
      「我那有電梯，而且我可以照顧你，你傷才會好，你沒聽醫生說嗎？如果沒有好好休養，狀況會更糟，甚至一輩子好不了。」
      「那是因為醫生一定要把最糟的情況告知病患。」
      「你如果不好好休養，你怎麼知道你不會碰到最糟的情況？」
      「田柾國，你知道你在說什麼嗎？我，朴智旻，住你那」，智旻用手指指了指自己。
      「怎麼？你不方便嗎？你剛不是說你目前沒有跟人交往，我也跟人分手了，有什麼不妥嗎？」
      因為我怕，我怕那些感覺會回來。智旻難以啟齒，他只好咬著嘴角，「你可以載我到號錫哥那，他可以照顧我。」
      「不用，他那裡太小了。」
      「泰亨那。」
      「他出國了。」
      「南俊哥那。」
     「他跟碩珍哥一起住，你想當電燈泡？」
      「玧其⋯」
      「好了，朴智旻，你在擔心什麼？我只是覺得我有這個責任，你不用想太多。」
      智旻默默無語，告訴自己不要太自以為，任柾國再次扶他上車，載著自己到柾國的住處。
      柾國的住處在五樓，有電梯，旁邊就是超市，另一邊是公園，生活機能不錯，柾國讓智旻坐在沙發上，到冰箱去找冰塊。智旻環顧柾國的住處，還是跟以前一樣沒變，桌面上非常凌亂，有相機的零件，底片，還有一些單據，牆上都是他拍的寫真照片，床上扔了一堆衣服。他有一間暗房，拿來洗照片，味道不好聞，他通常都把門關緊。
      柾國拿了冰袋回來，輕輕的放在智旻的膝蓋上，他膝蓋已經腫起來了，瘀青開始浮現。智旻痛得嘶嘶的吸氣。
      「你有什麼需要我幫忙的就說，能別走路就別走。」
      「嗯。」
      然後兩個人陷入沉默，過一會，柾國說，「明天我會載你去扶安，你幫號錫哥拍完後，把其他的工作先推掉或延後，真的不行的話，我再陪你去。」
      「你的工作呢？」
      「我只剩沖洗跟挑選照片，可以在家照顧你。」
      「嗯」，智旻點點頭，然後很輕很輕的說，「謝謝」。
      「不會」，柾國也很輕很輕的回答。
      「我可以問你一個問題嗎？」智旻在沈默片刻後開口。
      「你問。」
      「你們分手的原因是什麼？」
      「你是說我後來交往的那位？」
      「對，我記得他叫姜鍾孝。」
      「嗯」，柾國有點驚訝，有點不好意思，還有一點竊喜，心情很複雜。
      「你們交往多久？」
      「三個月。」
      「那怎麼分手了？」
      他看到電腦檔案裡我們的性愛影片，「因為我一直出國，沒空陪他」，柾國說。
      「喔⋯⋯。」
      「那你怎麼沒有交新的男友？」
      「我沒有遇到新的對象」，智旻很宅，他跟那些時尚圈裡的人不太一樣，很少參加派對，有空閒的時間，幾乎都窩在家裡。但是他們兩人就是在派對上認識的，智旻的舞姿曼妙，擄獲了在場人的心，柾國瘋狂追求他，後來智旻答應跟他約會，沒多久就墜入愛河。智旻住到柾國的住處，他們同居二年，然後柾國發現智旻跟攝影師前男友私底下傳訊息，兩人大吵一架，智旻搬了出去，柾國辭掉雜誌社的工作，另外找了別家雜誌工作。
      「你應該多出來走走，試著跟其他人約會」，柾國說完，又覺得不妥。只是不妥什麼？
      「等我腳好了，我會去。」
      「嗯」，柾國突然不想講話。
      智旻感覺到柾國似乎不想聊天了，他不知道為什麼，只好悶悶的靜了下來。
      到了晚上，號錫打了電話來關心，柾國跟他說智旻目前住在他那，號錫在電話那頭搖著頭。
      「我不覺得忽略問題是一個好主意。」
      「哥，我又沒要跟他復合。」
      「我又沒有要跟他復合」，號錫模仿他，覆述了一次，「只要你知道你在做什麼就好。」
      「我當然知道我在做啥。」
      跟柾國住不到一天，智旻就後悔了。
      不是說兩人又吵翻天，相反的，兩人相處很和諧。這樣說好了，跟他們還在交往時一樣和諧。
      柾國照料他的三餐，開車接送他，讓他回公司請假拿東西，幫他倒水，兩人還一起睡覺。
      智旻發現那些過往回憶毫不留情的一ㄧ浮現，他偷偷注意柾國的表情，發現柾國一臉沒什麼的樣子。
      好糟。
      今天他們要去扶安拍照，柾國讓他坐在副駕駛座上，其他工作人員另外坐一台車，大家都知道柾國和智旻之間的爭執，沒有人想掃到颱風尾。
      車子上了高速公路，智旻開口，「我覺得這不是一個好主意。」
      「嗯？」
      「住你那。」
      「昨天一整天不都好好的？」
      就是因為好好的⋯。「我們都沒再爭吵」，智旻解釋。
      「你希望我們吵架？」
      「我不是這個意思，我是說我們分手了，不適合住在一起。」
      「我知道有人離婚了還一起住的。」
      「那不一樣。」
      「怎麼不一樣？」
      「就不一樣。」
      「聽著，朴智旻，我們之間除了你是病人，我是害你受傷的人之外，沒有其他關聯，你不用擔心，我昨天就說了，你不用想太多」，然後他往智旻的方向瞄了一眼，「還是說你還沒忘記我，所以跟我住很困擾？」
      智旻的確是，經過昨天一天，他發現自己內心深處，還是對柾國有感覺。
      「沒錯，我還沒忘了你」，智旻承認，柾國一開始還以為他會否認，等到他聽清楚了，他迅速轉頭過來看著智旻，但智旻沒有看他，他看著前面的車子，「可是我不想我們再有任何關聯」，智旻接著說。
      「為什麼？」柾國飛快的問。
      「因為你恨我。」
      「我⋯⋯」，柾國發現自己要說的是「我不恨你」，他腦袋一片混亂，「我得再想想。」
      「你不用想了，我已經跟玧其哥說好了，他願意讓我住那，只要我不吵到他」，事實上玧其是說「你最好連呼吸都不要有」，但智旻還是覺得跟玧其住比跟柾國住好。
      接下來他們都沒有再說話。
      到了扶安後，柾國扶著智旻，變換姿勢。在一片荒草藍天中，智旻看起來像書本裡的小王子，來自別的星球，純真又孤單。
      拍完後，回程的路上，智旻請柾國載他回自己的住處，他得拿些衣物和用品，他昨天穿的是柾國的衣服，他們之前常互穿對方的衣物，但搬到玧其那就不行了。
      智旻從衣櫃裡拿出幾件舒適的衣物，還有些生活必需品，裝在袋子裡，然後再請柾國帶他到玧其的住處。
      號錫是在一次時尚派對認識玧其的，他是個音樂製作人，號錫覺得他很有天份，就跟他結為好友，智旻也因此認識了他。玧其住一樓，所以智旻不需要爬樓梯，他幫智旻準備了一張睡墊，放在地上，然後接過柾國手上的袋子，對柾國揮了揮手，便把門關上了。

六
      柾國發現他得找個人談談，當他看到玧其扶著智旻走進屋內時，他內心有一種恐慌，好像失去了什麼，但其實一切都回到原來的樣子，他什麼都沒有失去。但那失落的感覺實在很強烈，他必須把那東西找出來。
      他打了電話給金南俊。
      南俊是玧其的好友，之前他跟碩珍結婚時，玧其介紹柾國給他們倆認識，讓柾國幫他們倆拍婚紗照，結婚典禮時，智旻還有去幫忙。
      「柾國，你說你丟了一樣東西，你想找回來，但你不知道是什麼？」
      「對。」
      「通常這樣的話，丟了就算了⋯⋯。」
      「可是我覺得是很重要的東西。」
      「重要的東西我們不會說不出那是什麼。」
      柾國啞口無言。
      「柾國啊，晚上我們這裡有派對，你要來嗎？也許你會想到那是什麼」，南俊覺得柾國心情有點低落。
      「好，幾點？」
      「八點，在希徹哥家裡，你到了打電話給我。」
      「OK。」
      柾國覺得接受南俊邀約是正確的，他這兩天太在意智旻，可能是因為他們一起拍攝的關係，現在他應該回到原本的狀態，忘掉朴智旻，再找新的男友。
      八點，他到了金希徹家大門，希徹是富二代，很懂得怎麼玩，人又大方，他常常開party，柾國去過一兩次，每次人都滿出來。
      柾國撥了通電話給南俊，沒多久，南俊走出來帶他進去。果然，整個大廳都是人，男女老少都有，音樂並不刺耳，燈光很有氣氛，南俊帶他到角落一張桌子那坐下，已經有幾個人坐在那，柾國很驚訝的發現玧其也在。
      「哥，你也來了？」
      「南俊傳簡訊給我，怎麼了？」
      南俊在柾國耳邊說，「泰亨剛下飛機，等等就過來。」
      玧其喜歡泰亨，泰亨暗戀號錫，號錫愛慕玧其，他們三人很麻煩。
      「我以為你會在家照顧智旻。」
      「都幾歲人了，又不是不能走了，你要是擔心他，我鑰匙給你。」
      怎麼好像全世界的人都認為自己很緊張朴智旻。
      「不用。」
      「你拿去啊！」玧其又搖了搖鑰匙。
      「真的不用」，我今天是來找尋新戀情的，柾國在心裡強調。
      「那算了」，玧其把鑰匙收了起來，「智旻剛剛還哭了，我安慰了好一陣子。」
      柾國站了起來，「他什麼？」
      「他沒事了，可能身體很不舒服吧，吃了止痛藥就沒事了。」
      「哥，止痛藥不能常吃！」
      「他今天沒吃吧？所以剛剛吃的，不算常吃吧！」
      「那他現在怎麼樣？」
      玧其一副「我怎麼會知道」的表情。
      柾國訕訕的坐下。
      號錫來了，他一臉笑意，坐在玧其旁邊，看到了柾國，立刻跟他道謝。
      「柾國啊，謝謝你啦，照片終於都拍完了！」
      「都拍完了？！」柾國又再次站了起來。
      號錫一臉莫名其妙，「YOUR四個版本都拍完啦，你照片不是傳給我了，我剛忙一段落，才過來的啊！」
      自己竟然都忘了，因為今天朴智旻跟自己說了那些話，讓自己都忘了照片已經拍好了，他不用再看到朴智旻⋯⋯。
      那失落的感覺又再次出現。天哪，是朴智旻，他覺得失去的物品是朴智旻！當他看到智旻的背影在玧其的房子裡，他知道智旻不會跟他一起住。當號錫跟他說拍攝結束了，所以他知道他跟智旻再也沒有交集。
      「丟了就算了⋯⋯」，柾國坐了下來，喃喃的說。
      「我還沒忘了你」，智旻的話迴盪在耳邊，「我不想我們再有任何關聯」。
      「但我想」，柾國驀然站了起來大喊。
      整桌的人都看著他，玧其把鑰匙遞過去，「趕快把他帶回去，我不愛有人在我房間。」
      柾國接過了鑰匙，「謝謝哥。」
      三十分鐘後，柾國站在玧其房門前，拿了鑰匙打開門，智旻躺在床墊上睡覺。
      柾國把智旻的東西收一收，輕輕搖晃智旻。
      「嗯？」智旻迷迷糊糊的醒來，「果果？」，智旻沒注意到自己怎麼喊柾國的，柾國忍不住微笑，他對智旻說，「泰亨回來了，玧其哥讓我帶你回去。」
      然後，智旻躺在柾國的床上，想不明白，自己怎麼又回來了。
      智旻推了推躺在旁邊的柾國，「我怎麼又回來了？」
      柾國閉著眼睛嘟噥，「我載你回來的啊」，柾國不像智旻還有睡覺，今天一整天他開車、拍照，現在他真的很累，而且智旻的問題很蠢。
      智旻發現他的問法不對，他又推了推柾國，「我是說，我今天在車上已經跟你說，我希望我們不再有關聯。」
      柾國輕嘆了口氣，「就不能明天說嗎？」
      「不行！」，他推著柾國的臉，柾國抓住了他的手，在他可愛的掌心親了一下，然後說，「但是我想」。
      智旻呆掉，他不知道要驚訝的是柾國親了他，還是柾國說的話。想？想什麼？想有關聯？
     他坐了起來，「田柾國，我們分手了！」
      「我知道。」
      「沒有人分手了，還希望有關聯的。」
      「有，我希望。」
      智旻把柾國拉了起來，「田柾國，我不希望。」
      「因為我恨你嗎？」
      「對，你懷疑我劈腿」，智旻看著他的眼睛說。
      「我不恨你」，柾國澄清。
      「但你還是懷疑我劈腿，不是嗎？」
      「你可以證明給我看。」
      「證明？」
      「對，證明你沒有劈腿。」
      「我不需要證明，因為我確實沒有！」
      「你如果夠愛我，你會願意證明給我看。」
      「不對！如果你愛我，你就不該懷疑我。沒有用，我們不可能在一起。」
      「可以，只要我們願意為對方改變，願意為對方努力。智旻，你願意嗎？願意為我努力，即使你不高興我懷疑你」，柾國握著他的手，放在唇間說。
      智旻愣愣的聽著，為所愛的人努力，而不是要求所愛的人無條件付出信任。
      人不是完人，難免犯錯。
      「我⋯⋯」，智旻低下頭來思考，然後跟柾國說，「崔世炫是雙性戀。」
      「啊？」
      「他愛上我們經紀公司裡一個女生，叫姜英荷，因為我跟英荷還不錯，他拜託我撮合他們倆。」
      「什麼？」
      「大頭照是他要我幫忙轉傳的。」
      「朴智旻！你為何不早點告訴我？」
      「因為你很生氣，所以我也很生氣。」
      「天哪！」柾國想如果他今天沒有想通，來找智旻；智旻也沒有被自己說服，說出當時的實情，他們倆個就會錯過彼此，一輩子。
      智旻低著頭，然後躺回床上，蓋上棉被。
      「朴智旻，你，真是，我，天哪！」，柾國不敢置信，他一把把棉被掀開，智旻緊閉雙眼，柾國看他的模樣，嘆了口氣，然後他也躺了下來，幫智旻把被子蓋上。
      「智旻，對不起。」
      「嗯。」
      「智旻，我愛你。」
      「嗯。」
      「嗯什麼？你該說的是這句嗎！？」，柾國幾乎又要坐起身來。
      「果果，對不起。」
      「還有呢？」
      「我愛你。」
      當號錫知道柾國和智旻又復合了，他鬆了口氣，終於。他們兩人都不知道，這些日子，旁邊的人都替他們乾著急，明明就愛著對方，在意的要死，還裝作什麼事都沒有，看得好累。
      智旻搬到柾國那，退掉原來的租屋處，兩人開始同居，三個月後，智旻的腳傷好了。這天晚上柾國帶著智旻，兩人來參加party，從頭到尾，柾國的手就沒有離開智旻的腰，看得人眼睛痛。
      「柾國啊，大家都知道，沒人敢搶，你節制一點」，號錫忍不住嘆氣。

      智旻羞澀的低下頭，柾國旁若無人的親吻他。
      「真是夠了！」號錫抬頭翻了個白眼。
      當智旻舉起酒杯，喝了口酒，柾國再次吻上他時，全桌的人開始發出憤怒的低吼。
      「Get a Room!」，南俊大喊。
      柾國終於收斂一點。
      智旻笑了笑，輕聲在柾國耳邊說，「咱們回去。」
      「可是你好不容易腳好了，可以出來透透氣。」
      「去哪都無所謂，只要跟你在一起。」
      柾國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，抱著智旻又親了下去。
      現場哀鴻遍野。
      「看在老天的份上，拜託，聽智旻的，走吧！」泰亨說。
      柾國總算帶著智旻回去。
      「沒看過像田柾國這樣的」，號錫說。
      「難道分手後復合都長這樣？」南俊開始思考要不要跟碩珍離婚，再跟他求婚。
      「他們根本沒分手吧！」泰亨說
      在一旁默默喝酒，沒說話的玧其，在大家抱怨完後說，「誰約他的？」
      現場一片寂靜。
      然後，泰亨大喊一聲，「南俊哥！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