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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     柾國第一眼看到智旻時,就愛上了他,只是他當時並不知道。

      直到他們第一次上床,他才發現自己的心意。那時他們誰也不讓誰,總要爭個輸贏,上床那次也是一樣。但是當他進入智旻緊緻的甬道,智旻哭著拼命拍打他的肩膀,他又滿足又心疼,那一瞬間,他就知道他愛上智旻。之前那些無謂的挑釁,幼稚的競賽,都只是為了吸引智旻的注意。

      然後智旻逃了,柾國到現在都還清楚記得自己當時的鬱悶,於是他開口。

      「朴智旻,咱們來比,比誰先愛上誰,結果沒出來前,誰也不准逃。」

      想到大學時的情景,柾國喝了一口手裡的酒,他坐在地板上,靠著床。今天是智旻飛往美國的第一天,智旻還是去了,儘管自己跟他說不要去。

      那句「咱們來比誰先愛上誰」的話,只是為了要讓智旻留在自己身邊,一開始很有用,智旻不再躲著自己,但現在這句話像是ㄧ句咒語,困在其中的人是自己。

      柾國一口喝掉瓶子裡的酒。

      他永遠追著智旻跑,永遠在智旻身後,看著他的背影,奮力的追。

      智旻才大三,律師事務所就為他留了位置,他一畢業搬出宿舍,沒多久就考上律師執照,柾國想起當時自己的焦急,他原本只是希望讀完大學,到某處學校擔任運動性社團的教練,或是體育老師,但為了追上智旻,他拼命練習,終於在大三時進入國家代表隊。他立刻休學,搬出宿舍,找到一間兩人房,用比賽還沒比出結果的理由,讓智旻跟他同住。

      之後智旻工作順利,薪水優渥,於是柾國開始在每一場比賽,取得優勝。每當他站在起跑點往終點飛奔時,他用盡力氣超越其他選手,因為他要追上智旻,每一條終點線上站著的都是智旻。然後他拿到了國際知名運動品牌的代言,簽約金高達3600萬美金,他的實力和英俊的外貌,讓對方給了他這份終身的合約。他拿了這筆錢,買下現在的住處,然後用同樣的理由,讓智旻搬來跟他一起住。

      柾國丟掉手上的酒瓶,打開新的一瓶繼續喝。

      智旻曾說過,若發現自己愛上對方要立刻說,不可以耍賴。

      他田柾國從一開始就輸了,他一直在耍賴。

      但是朴智旻贏了,他不愛田柾國,不愛他。

      柾國喝光酒瓶裡的酒,拿著酒瓶,仰起頭,捂著臉,眼淚從他臉與手的縫隙中流下,室內響起輕微的嗚咽聲,然後聲音越來越大。

      智旻在美國的第三天,從新聞上發現柾國要退出比賽的消息,他立刻打了越洋電話給柾國,沒有人接。

      「時差的關係嗎?」智旻看了一下手機上的時間,現在是韓國半夜三點。

      「還是晚點再打?」智旻想到了兩人之間的爭吵、冷戰,是因為這樣嗎?所以柾國退出比賽?「不行」,他搖搖頭,柾國不能這麼任性,他在拿自己的工作開玩笑。他打開手機,直接訂了機票。然後一邊整理行李,一邊打電話給他老闆鄭秋奐。他完全沒有想到他現在的舉動也很任性,也在拿自己工作開玩笑。

      十分鐘後,鄭秋奐出現在智旻門口按門鈴,智旻開門讓他進來。

      「智旻,研討會還沒結束,你要提前回去?」

      「抱歉,但我有急事」,智旻覺得很抱歉,可是他很擔心柾國,他一定得回去。

      「你想搞砸你的飯碗嗎?」

      「我會努力工作。」

      「這是理由?」鄭秋奐嗤之以鼻,「智旻,留下來」。

      智旻拉起行李,「真的很抱歉,我一定得趕回去。」

      「智旻,你知道吧!」鄭秋奐靠了過來,「來美國除了研討會,還有別的事吧?」

      智旻皺起眉頭,鄭秋奐猛地湊上來親智旻。

      智旻聞到他身上的煙味,覺得很想吐,他怎麼敢碰自己!噁心死了!智旻用力推開他。

      「我可以告你性騷擾!」智旻狠力的擦拭自己的嘴唇。

      「朴智旻,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!」,鄭秋奐烙狠話,「我可以讓你在這圈子裡混不下去!」

      「隨你」,他轉身拖著行李走出房門,鄭秋奐還在後頭叫囂,智旻頭也不回。沒了工作又怎樣,為這種人工作才噁心。智旻後悔當時沒有聽柾國的話,讓他趁虛而入,他應該連房門都不要開。

      他在隔天深夜回到他跟柾國的住處。智旻把行李放下,脫掉鞋子,然後走到臥室。

      房間裡全是酒味,智旻把燈打開,發現柾國躺在床上,床邊滿是空的酒瓶。

      柾國哼了一聲,用手臂遮著眼睛,「把燈關掉。」

      智旻原本想兩人還在冷戰,回國後不知道要怎麼跟柾國詢問退賽的原因,但看到柾國這樣,他完全忘了冷戰這件事。

      他剛下飛機,累得要死,但智旻還是脫掉西裝外套,捲起袖子,收拾酒瓶,他可不想踢到它們。

      然後他拿了一個大紙箱來,鏗鏗鏘鏘的扔瓶子,柾國在床上抱著頭哀鳴。

      收拾完了之後,他抓起柾國,扛在背上,一路拖著他走向浴室,柾國全身都是肌肉,好重。

      他把柾國的衣服脫掉,柾國渾身酒氣,智旻邊脫邊罵,然後他讓柾國坐在大理石浴缸邊,拿起蓮蓬頭調整水溫,先幫柾國洗頭。

      他罵得很狠,但動作很輕柔,「你幾歲了!二十五了!」

      柾國伸手要抱住自己的頭,智旻好吵,他頭好痛。智旻雙手滿是泡沫,一把揮開他的手,但智旻聲音小聲了些。

      「也不知道這腦子在想什麼」,智旻把泡沫沖掉,拿了一支牙刷擠上牙膏,遞給柾國。然後自己再拿起搓澡巾,擠上沐浴乳,開始幫柾國洗澡,「老子剛下飛機,就要做牛做馬,我真是前輩子殺你全家。」

      洗好後,幫柾國穿上浴袍,帶他坐到穿衣間鏡子前,用毛巾兜住他的頭,幫他擦乾,柾國總算清醒一些。當智旻拿吹風機吹他頭髮時,他把頭靠在智旻肚子上,智旻用指頭摸了摸他的下巴。

      「下次再喝成這樣,我剁了你」,智旻的聲音很輕,帶著寵溺。

      「嗯」,柾國小聲回應,用頭揉著智旻的肚子。

      然後智旻推開他,「去喝水,我要去洗澡。」

      智旻轉過身去,解開襯衫扣子,把上衣脫掉,露出他的背部,然後拉開腰帶,脫掉褲子,全身赤裸,柾國坐在椅上,盯著他。智旻一舉一動都是風情,看多少次都一樣,他永遠不會膩。當智旻走進浴室,把門關上後,柾國用力抓著頭髮。      

       馬的!認命,我田柾國就是輸得一塌糊塗!

       智旻洗好澡後,走到床邊,柾國已經把枕頭套、床單換上新的,原本的都是酒味。智旻脫掉浴巾,幾乎是用摔的,把自己摔上床。

      柾國立刻抱住了他,像以往一樣,緊緊抱著,智旻已經一個月沒有跟他一起睡了。智旻調整姿勢,閉上眼睛,「研討會還沒結束,我就回來了,你最好有很好的理由,田柾國。」

      柾國親著他的後腦勺,他喜歡這個洗髮精的味道,他更喜歡智旻提前回來。

      智旻很快就睡了,柾國聽到他均勻的呼吸聲,覺得好安心。

      無所謂了,就算智旻不愛自己,他愛智旻就好,反正自己也沒辦法不愛。智旻若想離開,他不會再阻攔,他會小心的把對智旻的愛藏好,不讓智旻為難,只要智旻開心就好。

      只要智旻幸福就好。

      柾國一大早打了電話給體委會,表示自己已經想通了,會再繼續比賽。等智旻醒來之後,他胡亂塞了個藉口,然後被智旻罵到狗血淋頭。

 

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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