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一次就完結囉，新作目前一千三😅，所以星期四po完沒有隔日更，在這跟大家說一聲，免得大家跑來，失望了
二十二
聖誕節過後，柾國幾乎閉關了，他腦海裡有一堆畫面要畫出來。海邊的日出，從雲層中透出的光線，波浪，泡沫，光線的變化，都給了他很多靈感。
天氣很冷，他也懶得出門，專心作畫。到了農曆年的時候，他畫了兩幅，拍了照給國外的客戶看，一間紐約藝術廳打了電話過來。
他們邀柾國開個展。
智旻一聽到這件事，高興到眼淚都要掉下來了。
「小國，天哪，你出名了！哇！我的天哪！」
「畫還沒出來⋯⋯」，柾國害羞的說。
「那還不趕快去畫！」，智旻說翻臉就翻臉，只差沒拿鞭子出來逼柾國畫了。
「我肚子餓」，柾國知道自己只要這麼說，智旻就沒輒了。
果然智旻立刻拿起電話，「想吃什麼？」
「炸醬麵。」
智旻立刻叫了外送。
吃完麵，智旻立刻趕著柾國回去畫畫，活像柾國是國中生，他是柾國的媽。
整個春季，柾國都在拼命畫畫，以往他也畫，但沒有這麼分秒必爭，除了智旻催促之外，最主要還是他腦海裡的作品，讓他睡也睡不著，逼著他畫出來。
到了夏季的尾聲，柾國完成了五幅畫作，加上之前的那二幅，總共七幅畫。紐約藝術廳看了之後非常滿意，但是覺得略少，柾國找出他畢業成果展的十二幅畫，又拍照過去。
沒想到這十二幅學生時期的作品，對方竟然接受了。
可能那是柾國的血淚之作吧⋯⋯
於是總共十九幅畫，飄洋過海，到了美國紐約，展期一個月。
藝術廳的理事邀請柾國到紐約去，柾國的大學老師也打了電話過來。
但柾國沒有要去。
碩珍是第一個知道的，他們雜誌社正把柾國寫成韓國之光。
「聽說你拒絕了？」，碩珍坐在餐桌前，對著柾國問。
柾國在碩珍的住處，他身上的衣服還沾著顏料，根本沒換下來，是碩珍找他來，說要請他吃晚餐，要不然柾國是不會來的，他忙得要死。
柾國嘴裡滿是食物，只好用點頭回答。
「為何啊？」，碩珍其實想說，這樣一來他們雜誌社就沒照片可以拍了。光拍會場有什麼意思？
「我要待在韓國」，柾國吞下食物後回答。
「就問你為何啊？」，碩珍耐性快要用盡。
「就沒為何啊」，柾國睜著大眼，「我不打算再出國了。」
「啊？」，碩珍實在不懂，然後他低下頭來思考，「你之前說你出國是因為智旻⋯⋯所以，你現在留下來」，碩珍抬起頭來，他參破天機了，「也是因為智旻」。
柾國一口飯梗在喉嚨裡，他拼命咳嗽。
「我說對了」，碩珍危險的瞇起眼睛，「田柾國，這是整個國家的大事！你一定得去！」
「什麼跟什麼，太扯了吧」，柾國喝完水，順順氣，一臉不以為然。
「你以為每天都有韓國人的作品擺在紐約藝術廳展覽啊！」，碩珍幾乎要拿食指，將柾國的腦袋戳出一個洞來。
「那⋯⋯又怎樣⋯⋯」，柾國嘟嘟囔囔。
「又怎樣？！」，碩珍真是氣到要笑了，然後他反問，「你這次去美國，了不起也才一個月，智旻又不會消失不見，你是在緊張什麼！」
柾國驀地放下筷子，陰沈著臉，「我去美國留學，錯過了智旻的畢業典禮，結果他發燒了，還因為這樣的關係愛上了閔玧其，這樣不叫消失不見嗎？」
這件事是柾國心中的痛，每每想起，就揪心地疼。
「而且，我不放心他，要是我出國去了，閔玧其又鬧出緋聞，或是智旻又生病怎麼辦？我得守在他旁邊。」
「哪來那麼多緋聞⋯⋯」，碩珍說到一半就嘆了氣，柾國就是一臉沒得商量的樣子。
沈默片刻，碩珍決定談談別件事，「我從很久以前就想勸你了，你這樣，好嗎？智旻他根本不知道你喜歡他。」
智旻跟玧其交往一年多，分手兩年了，柾國就這樣拖著，陪在智旻身邊，打算拖多久？
柾國沒有說話，默默吃著飯，飯吃起來都是苦的。
「要是智旻等著玧其，等個三四年，你也要一起等嗎？他們要是又在一起了，你怎麼辦？就算沒在一起，智旻跟別人交往了，你又該怎麼辦？你不考慮跟他說清楚嗎？」
柾國終於把碗放下。
「哥，你覺得一個人親自跟你說對你沒有感覺，於是你死心了，然後有一天這個人又跟你說，他暗戀你很久了，你怎麼想？」
莫名其妙，耍我嗎？
「莫名其妙，耍我嗎？對不對？」，柾國一語道破。
碩珍一臉心虛。
「如果那個人還跟你稱兄道弟多年，你視他為很好的朋友，你對待他就像最親的弟弟，他卻對你告白了，你會怎麼做？」
尷尬啊，不敢置信啊，然後試著慢慢疏遠啊⋯⋯不然呢！碩珍摸摸自己的鼻子，然後他忿忿地說，「當初你到首爾來讀大學，就不應該跟智旻再接觸，你都拒絕他了，還跟他來往，本來就不應該！所以人家才會說，告白不成，會連朋友都不能做，你卻還來找智旻，智旻那時喜歡你，還不知道要避開，真是⋯⋯」
柾國想起當時智旻騎著腳踏車，兩人在銀杏大道上相遇，他微微笑，然後淡淡地說，「所以，這一次若換我告白，就沒有機會了，完全沒有，一切都會毀了。」
「那就有多遠滾多遠」，碩珍不像柾國那麼平靜，他在旁邊看太久了，最想說的就是這句，「離開智旻，不要再見面了，久了，感情淡了，一切都好了！」
柾國閉上眼，「我做不到。」
「你根本沒嘗試好嗎！」
「因為我連嘗試都做不到！」
那個人背轉過身，朝著遠方走了，只剩下自己留在原地，任愛戀纏身，一日一日。
「去美國一個月！」，碩珍喊。
「然後牽腸掛肚一個月！」，柾國也喊。
碩珍恨恨地把嘴閉上。
「我這樣很好，你不用擔心」，柾國緩緩地說。
「算了」，碩珍回，反正勸不來。
「嗯⋯⋯」
智旻並不清楚這件事，直到雜誌刊出報導，文中提到藝術廳理事對柾國未能到紐約一事感到遺憾，智旻才驚覺。
智旻問柾國，只被柾國簡單帶過，「那只是客套話。」
問碩珍，碩珍看著智旻，偏過頭去想了想，然後開口，「他擔心你，所以沒去。」
「擔心我？」，智旻不能理解。
「他擔心他不在的時候，玧其⋯⋯你⋯⋯，所以他決定不去。」
「玧其？我？」，智旻眉頭打死結了，「關他什麼事！我哪需要他因為這樣留下來？我都幾歲了，我可以自己一個⋯⋯」，說到這，智旻驀地沒了聲音。
柾國一直陪著他，陪在他身邊。
就像當初柾國去美國，自己手機不離身一樣。
只是角色互換過來了。
在自己背後的人，走到前面來，守護著自己。
「⋯⋯這⋯⋯這樣⋯⋯不對⋯⋯」
不對什麼？智旻心口一陣慌，他覺得臉頰燙燙的。
「他不用因為我留在韓國，這樣的不對」，沒錯，是這樣，智旻喃喃地說，然後他猛然醒來一般，「現在去還來得及嗎？」
「展期一個月⋯⋯」，碩珍說。
「我會勸他去的！」
事實上勸不來。
「哥」，柾國看著智旻，只說一句，就讓智旻敗下陣來，「到底是我的作品重要，還是我人比較重要？」
於是柾國就這樣沒去紐約，窩在他的房間作畫，有空就去智旻那喝咖啡，吃點心，累了就睡在碩珍或智旻的房間。
然後柾國認識了號錫的男友。
二十三
號錫的男友叫金泰亨，兩人會在一起是因為外送。他當時在一間韓式料理店打工，號錫常常叫外送，泰亨跑了幾次號錫的住處後，號錫主動問他電話號碼，他們就這樣認識了。
然後在上個月，兩人正式交往。
泰亨念的是廣電系，目前人在電台工作，參與製作電台節目，他有個小嗜好，就是畫畫。
「柾國，可以麻煩你看看，我這幅畫畫得怎樣嗎？」
泰亨打算拜柾國為師。
但是柾國似乎還沒打算開班授徒，他看了看泰亨的畫，點點頭，又遞還給泰亨。
泰亨一點也不在意，他不覺得柾國藏私，其實他也只是用這樣的方式破冰，果然沒多久兩人就玩在一塊。
這天多賢接到號錫的外送電話，「好的，三杯黃金曼特寧，一杯熱可可，一杯哥斯大黎加蜜處理。」
原來號錫那來了客戶，他訂咖啡來喝，柾國跟泰亨也剛好在那，於是號錫順便幫柾國跟泰亨叫。熱可可是給泰亨的，哥斯大黎加蜜處理是柾國的。
智旻知道柾國在號錫那，決定自己親自外送，他把店無情的扔給多賢，騎著摩托車到號錫的工作室。
一到號錫那，智旻把咖啡放在工作室的桌子上，抬頭問，「小國呢？」
「在裡面跟泰亨聊天」，號錫指了指後面。
「我拿進去給他們」，智旻知道號錫在忙，他的客戶正在跟他討論服裝的事。號錫點點頭，智旻把熱可可和咖啡拿在手上，走進去的時候，他聽到泰亨問柾國。
「你怎麼不跟號錫哥說，你要跟我喝一樣就好？」
喝一樣？是指外送的飲料嗎？智旻看了看手上的兩杯飲料。
「不了，我喝咖啡就好」，是柾國的聲音。
「你不是不愛喝咖啡？」，泰亨又問，「幹嘛勉強？」
勉強？柾國不愛喝咖啡？泰亨搞錯了吧？
「沒有勉強。」
就是，智旻微笑，柾國說咖啡很好喝。
「明明就有，我也不愛喝。上次我看到你別過臉去，眉頭都皺在一起了，明明苦得要命，你怕智旻看到，對吧？」
怎麼可能呢！泰亨在說什麼？
「不⋯不是這樣⋯⋯」
「啊～我知道了，因為是智旻煮的，你怕他難過，所以假裝的對吧！」
「我沒有假裝！」，柾國急了。
「那你幹嘛⋯⋯」，泰亨不知道為何突然靜下來，過一會，像是察覺了什麼，他再度開口，「你喜歡智旻？！」
智旻愣住了。
裡頭一片寂靜，沒有聲音。
智旻心提在半空，就聽到一聲微乎其微的「嗯」。
是柾國的聲音。
智旻用力轉身，慌亂地走回前面，把飲料放在桌上，連說一聲再見也沒有，人就走了。號錫正在跟客戶講話，沒有注意到。過一會泰亨出來拿飲料進去，他也沒看到智旻。
智旻回到白千層，整個人都還愣愣的，多賢不知道他怎麼了，只知道智旻開始亂煮咖啡，亂送餐，於是多賢把她的老闆趕進去休息室，讓他不要在外頭添亂。智旻呆坐在椅子上，多賢還貼心的倒了杯水。
智旻心亂如麻，開始回想柾國喝咖啡的情形。
什麼時候開始的呢？
啊，是在自己畢業沒多久後，柾國帶著燦赫一起來，那時柾國剛回國，自己拉著他們試喝咖啡，當時玧其也在。
柾國總是說好喝，問他怎樣好，他答不出來⋯⋯
不像玧其，總是能品嚐出咖啡的不同。
想到柾國高舉著手，說好喝，說要再試喝的情景，智旻慌得喘了口氣。
是嗎？是喜歡嗎？
從那時開始的？到現在多久了？
四年有了吧？柾國喝了四年的咖啡了⋯⋯
不對，不是這樣，柾國說他對自己沒有感覺，他只是把自己當哥哥看待⋯⋯
驀地智旻想到柾國因為自己，不去美國的事。
柾國擔心你⋯⋯
柾國總是守在自己身旁，失戀的時候，自己抱著他痛哭；演唱會結束時，他背著自己走回住處；自己要是喝醉酒，他就安全地帶自己回去⋯⋯
好溫暖。
但是自己總是沒有回頭去看。
這個人繞著自己打轉。
原來，柾國他⋯⋯
他喜歡自己⋯⋯
原來是這樣嗎？
「好喝」，柾國的聲音迴盪在耳邊。
智旻手揪著衣襟。
好喝。
智旻的耳朵紅了。
好喝⋯⋯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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