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
晚上九點，泰亨從樓上下來找智旻，智旻剛洗好澡，他開門時，發現泰亨一臉憂愁。
他邊用毛巾擦頭髮，邊問他怎麼了。
「泰熙要跟我分手。」
「怎麼可能！」
「智旻啊，我的愛情就靠你堅守了！」
智旻一臉莫名其妙。
「明天可以請你幫我顧煤炭嗎？」
智旻正要拒絕，「三天！我幫你買三天晚餐！」泰亨用手指比出三，然後雙手合十，哀求著智旻，「拜託！」
於是隔天早上，智旻又迎來了煤炭保母的行程。
昨晚智旻沒很晚睡，他寫得很流暢，所以晚上十二點就把他目前所想的寫完了，既然被吵起來，智旻乾脆把家裡整理一番。
其實都是書書書、筆記筆記筆記、衣服衣服衣服，只是很亂就是了。
然後胡亂吃了早午餐，智旻就窩在沙發上看漫畫，他今天穿一件白色T恤，有點過大，當他歪在沙發上時，露出了精緻的鎖骨，他把煤炭抱在懷裡。
下午五點四十五分，柾國按了智旻的門鈴。
柾國走進來時，還帶著外面的熱氣，都進入八月了，太陽還是很大，他渾身都是汗，頭髮濕濕的黏在頭上。智旻拿了條毛巾讓他擦乾，把柾國脖子上的那條暫時扔到洗衣籃裡，他一時不知道要放哪。
然後倒了杯水給他，問他：「吊完單槓才過來？」
柾國一邊擦汗一邊點頭，「嗯。」
然後他開始說今天在路上遇到的事，順便逗弄煤炭玩，智旻問了一些細節。
「哥，你這麼在意那個老太太啊？」柾國蹲在地上，一手摸著煤炭的下巴，一手把能量飲料舉高，煤炭一直想舔。
智旻大笑，「不是！我只是想確定一下你說的是不是女兒開花店的那位太太。」他把洗衣籃裡的衣服丟到洗衣機，連著柾國的毛巾一起。
「是她的話怎麼了嗎？」
「那我就不會意外，因為她貪小便宜不是一天兩天了。」
柾國看了一下智旻的穿著，他正站在洗衣機前，側身對著他，「哥今天都沒出去啊？」，柾國發現智旻左邊脖子上，靠近鎖骨的地方有一顆痣，柾國眼神停留了片刻。
「嗯啊，我很宅。」
「在家都在寫作品嗎？」
「不一定，今天都在看漫畫。」
六點半，智旻餵好煤炭，換好衣服，送柾國下樓，今天兩人乾脆一起吃晚餐。柾國有飲食上的限制，還好，智旻也挑食，他不吃海鮮和紅豆，結果兩人找了家烤肉店，大吃一頓。吃完後，互道再見，智旻便走回公寓。
這之後，時不時的柾國會來按智旻的門鈴，待的時間不一定，有時候只是好玩的喝杯水就走了。
智旻發現柾國跟他一開始認識時，不大一樣，那時他比較矜持含蓄，漸漸的他發現柾國其實開朗又有趣，有一次智旻特地買了他愛吃的零食，柾國在智旻房間的走道翻筋斗，趴下來大喊「謝謝這位大哥」。還有一次，他甩著毛巾，假裝是雙節棍，卻不小心打到自己的臉，智旻笑他，他開始假哭。
智旻開始在採買時買些能量飲料，冰在冰箱，等柾國來時，拿給他喝。還多買了兩條毛巾，讓柾國可以替換。
這天五點半，柾國來了。
智旻遞給他一杯水，拿了條乾淨的毛巾給他，把柾國濕的毛巾扔進籃子裡，打算等等再一起洗，然後人就在電腦椅前寫作，通常這樣，柾國就會回去了，免得吵到智旻，但今天他坐在沙發上滑手機滑很久，等到智旻告一段落，發現柾國還在，濕掉的頭髮都乾了，抬頭看了一下，晚上七點了。
「柾國啊，你是不是該回去啦？」
柾國抬起頭來嗯了一聲，又很快低下頭來。
在搞什麼？智旻走到沙發那，看柾國在幹嘛。
柾國在看影片，攀岩比賽的影片，他專心到沒注意到智旻靠近他。
「柾國，我去買晚餐，順便幫你買。」
「好。」
等智旻買回來，柾國也看的差不多了。
他比手畫腳的跟智旻講述剛剛看的影片內容。
「只要掉下去，就死路一條了，這些人真瘋狂。」他說的是兩個美國男子挑戰酋長巨石的影片。
「柾國會想挑戰嗎？如果有機會的話。」
「不會，我還年輕，還沒娶老婆。如果我有空，我想去玩跳傘。」柾國邊吃邊說。
這有比較安全嗎？智旻搞不清楚柾國的邏輯。
反正這項運動離自己也很遙遠，智旻心想，遊樂場的自由落體他都沒辦法坐了。
他跟柾國真是兩個世界人，為什麼會碰到一起，還成為朋友呢？智旻不明白，但他很喜歡柾國的陪伴，他充滿正能量，很少自我設限，相較之下，智旻較沒有自信，很容易猶豫不決，但柾國總是讚美他。
「哥，你寫得很有趣。」
「哥好厲害！」
有時候連說五六次，說得智旻都不好意思起來了。
日子進入到九月中，早晚溫差開始變大，有時候柾國待沒多久就趕著回去了。
「晚上冷」，柾國這麼說。
智旻看了看他滿頭濕髮，可以理解。
到了九月即將結束時，他乾脆讓柾國在他那洗好澡，吹乾頭髮再回去。於是柾國便帶了幾件衣服放在智旻那。
這天智旻坐在床上欣賞窗外的銀杏樹，它開始變成金黃色，柾國來時，天色已經較昏暗，葉色看起來更黃，有寂寞哀傷的味道。
等柾國洗完出來，外頭只剩路燈映照著樹葉，添了幾分冷清陰森之感。
「哥在看什麼？」柾國一邊擦頭髮，一邊走過來。
「銀杏樹。」智旻下巴朝著窗外指了指。
「看多久了？」
「嗯，好一陣子了，我喜歡樹。」
柾國坐在他旁邊，頭髮還沒全乾，智旻拿了吹風機給他，本來想幫他插好插頭即可，後來乾脆幫他吹乾。
柾國靜靜的看著外頭的樹，任智旻幫他吹頭髮。柾國雖然有趣，但不聒噪。有一次碩珍來，智旻才發現柾國可以很吵，柾國對自己跟對碩珍，完全不一樣。他跟碩珍是沒大沒小的鬧，跟自己雖然也鬧，但感覺起來更像是逗，逗著自己，看自己的反應，然後開心的笑。
「哥的房間真不錯，難怪不想出門。」
「柾國，你去吃飯吧，我想寫一小段。」窗外銀杏樹的黃色葉片，讓智旻想到他小說的內容。
「那哥不吃晚餐啦？」柾國轉頭看他。
「晚點我再去買。」智旻把吹風機收好。
「我幫你帶回來好了。」柾國突然建議。
「真的嗎？」
「哥想吃什麼？」
「都行，不要海鮮。」
「好，一號桌都行，不要海鮮！」柾國學著店員的語氣說話。
智旻笑了，然後拿了鑰匙給他。
等柾國回來，智旻戴著眼鏡，窩在椅子上打字。
「哥要先吃嗎？」柾國買了炒麵，他自己則是蔬菜炒豬肉片，外加半隻烤雞。
「先幫我打開來。」
然後柾國便坐在茶几上，吃他的晚餐，一邊看漫畫，一邊看智旻。
「哥，你要不要先吃啊？」
「好，再一下。」
「你十分鐘前也這麼說，吃飯很重要。」
「我的小說也很重要。」
「吃完再寫。」
又過了十分鐘，智旻才終於坐在茶几旁吃麵。柾國嘀嘀咕咕的「麵都冷了」。
智旻邊吃邊跟他聊，一下子時間就過了，智旻吃東西很慢，也吃沒幾口，他看了看時間，快九點了，智旻想了想跟柾國說：「你今晚要不要直接在這睡。」
柾國偏著頭思考了一下，「好啊」，反正他牙刷毛巾跟衣服，這裡都有。
這是柾國第一次留在智旻那睡覺。
智旻睡癖很好，躺上去幾乎就一個姿勢到天亮。柾國不是，被子常被推到腰間，滑落到地上，智旻有時都得幫他把被子蓋好，然後再繼續寫他的小說。他又常常擠到智旻，有幾次差點把智旻擠下床，智旻乾脆讓他睡外側，他自己睡靠牆那邊。智旻不只一次讚美自己，當初買了雙人床，不然田柾國都不知道要摔下床幾次了。
隨著相處的時間增加，柾國發現智旻很會拖拖拉拉，他會坐在書桌前構思他的小説內容，把想到的吉光片羽記在手機裡，然後又打開筆電，往回看他的小說內容，還會開網頁看看照片，聽一些「很有氣氛」的歌，反正怎樣就是不睡。可是早上自己離開時，智旻卻還在睡。接下來的一個禮拜，只要他在智旻那過夜，狀況都是如此。
智旻的生活作息簡直是災難，這是柾國的結論。
「哥，你為何不改成白天寫，晚上睡呢？」健康寶寶終於忍不住提出問題。
「我白天有寫啊！」
「我的意思是晚上專心的睡，早點睡就可以早點起來寫啊。」
「我腦子在運轉，沒辦法。」
「不，你需要休息時休息，運轉時才運轉。」
「這很難控制吧！」
「你一口氣燃燒掉你腦內所有燃料，非得要絞盡腦汁了才休息，所以完全不在意時間。但你可以調整它開始運作的時間，直到它累了，你便可以休息。我相信從早晨寫到晚上，你的腦力也差不多用完了，然後你就可以專心睡覺。把那些聽音樂，看照片的時間拿來睡，會更有幫助。」
「那可不是在休息，那是在找靈感。」智旻解釋。
「那些行為只表示你暫時寫不出來，卻又意猶未盡。」柾國毫不留情的戳破他。
「這可不是攀岩運動。」智旻沒想到柾國連這也看穿，只好強辯。
「同樣都是身體健康。」柾國反駁，「我相信我對人體的認知比你多。」
智旻啞口無言，他雖然下筆千言，卻口才不佳。
「給我一個月的時間，我就可以建立你的生理時鐘，改變你的作息習慣。」柾國說，像政治人物發表宣言。
不過，柾國說到做到。
身為運動員，柾國長期鍛鍊身體，作息很穩定，他每天固定早上七點起來熱身、運動，不用鬧鐘，也能準時睜開眼睛。為了調整智旻的作息，現在柾國醒來後，第一件事是撥電話叫智旻起床。
每當電話鈴響，智旻只覺得生氣，他會關掉聲音不接，甚至前一晚就關機，但是沒用，二十分鐘後，他的門鈴會響。柾國直接把自己的慢跑時間改在早上，只要智旻不接電話，他就先跑過兩個路口，按智旻的電鈴，直到智旻從床上爬起來回答他，接著他沿著口字形路線慢跑，順便幫智旻買早餐，再度摁響他的門鈴，要智旻開門讓他上去。
智旻雙眼放空，恍惚神遊的坐在沙發椅上時，柾國正在沖澡，這是他苦難的第四天。等到柾國出來，他還是維持原樣，些微不同是，他好像又要睡著了。
「哥，換你，你乾脆也洗一洗好了，會比較清醒」，柾國把智旻從椅子上拉起來，找出他的衣服，遞給他，牽著智旻的手走到蓮蓬頭底下，然後貼心的關上門。
智旻沒有靈魂的把衣服擺好，打開蓮蓬頭，開始沖澡。
洗好後，他套上柾國幫他找的衣服，是那件過大的白色T恤，還有一件舒適的家居褲，他穿好後，沒注意到自己沒拿毛巾，就頭髮濕漉漉的出來。
「哥，你領子要濕了！」
智旻脖子都是水。
柾國急忙找了條毛巾，等他拿出來時，坐在椅子上表情無辜的智旻，衣服已經半濕了。
柾國試著幫他把脖子上、衣領上的水弄乾，最後他放棄。
「哥，你衣服脫下來算了，我幫你找另外一件。」他無奈的嘆氣。
智旻默默無語的脫下上衣，接過柾國拿過來的衣服，再默默穿上。
柾國拿了吹風機幫忙吹頭髮，自己的也順便。
開始吃早餐時，智旻才終於清醒一些。
「哥你到底幾點睡啊？」
「昨天嗎？」
「對，就昨天！」
「三點。」
柾國眉頭深鎖，然後他下定決心。
「哥，我今晚開始睡你這，一個月。」
「啊？」智旻呆呆的，他不曉得地獄還有很多層。
地獄之火延燒整個平原，所到之處一片焦土。劍客阿特斯雖然在黎明前逃了出來，但他的左臂只剩白骨，⋯⋯
「哥，可以睡了。」柾國的聲音從後方傳來，他坐在床上，對著智旻虎視眈眈，智旻正在筆電前面寫他的新小說。
「我不記得有請健身教練啊⋯⋯。」智旻忍不住喃喃碎念。
「如果是健身教練，你早就進醫院了」，柾國毫不客氣。
「我睡不著」，智旻看了看牆上的鐘，天啊，才十點。
「你脫掉上衣躺上來」，柾國命令他。
「你想幹嘛！？」智旻無比防備，他一手高舉繞過頭頂，一手放低，模仿他作品裡的人物。
「我幫你按一按，你很快就想睡了。」
「不可能！」智旻立刻否定。
「你可以試試。」柾國雙手握拳，劈啪作響，高傲的說。
三十分鐘後，智旻趴在枕上，流著口水，沉沉睡去。
「搞定。」柾國躺下，把被子拉好，關掉電燈。
一早，柾國準時在七點睜開眼睛，他朝向身邊一看，智旻側身弓睡，柾國一把掀開棉被。智旻赤裸的上身，接觸到室內的空氣，他立刻咕噥著，伸手去抓，但怎樣就是抓不到被子，他轉過身來，直接窩進柾國的懷裡，柾國擰他的腰間肉。
「噢！」智旻吃痛的跳起來，「你做什麼！」
「醒啦？」
「我要殺了你！」
智旻雙手朝向柾國抓去，他也打算擰柾國。無奈，形勢比人強，柾國抓著他的手，他根本碰都碰不到。
「啊～」智旻憤怒的低吼。
最後，智旻乾脆放棄，渾身是汗的躺在床上喘氣，柾國上臂力氣太大，他每天練習攀岩、抱石，智旻比不過他。
「哥，去洗洗。」
「不要。」智旻沒力氣，但還在生氣。
柾國二話不說，把他扛在肩上，走到浴室，把他放到蓮蓬頭底下，一樣，貼心的關上門。
等智旻出來，柾國剛做完一輪伏地挺身，正在抓著門框，挺身向上。
「你別把我的門弄壞！」
「弄壞再幫你修。」換柾國進去浴室，他只需要刷牙洗臉。
然後智旻繼續寫作，柾國出門慢跑。三十分鐘後，買回早餐，在樓下按鈴。
智旻等他上來後，皺眉思考，「我跟房東要一份大門感應鎖好了。」
智旻房間是普通門鎖，去鑰匙店打一副即可，但是大門是感應鎖，比較麻煩。
「好啊」，柾國也覺得可行，拿了衣服，朝著浴室走去，他渾身都是汗。
然後智旻隨意吃一吃，連柾國關門出去，他都懶得理會，他忙著把昨天寫到的劇情接上，他得加快腳步讓他的主角左臂肉白骨。
柾國也忙，他這陣子到了運動的瓶頸期，正在加強重量訓練，他跟教練約好8點半在訓練場地碰面。
等晚上柾國過來時，他累得不成樣。
智旻誠懇的說：「柾國啊，你這麼累，就不用過來了。」
柾國冷冷的看他：「休想。」
智旻撇了撇嘴。
九點半，柾國洗好澡，對著坐在電腦前看影片的智旻說「睡吧」，他今天真的很累。
「才幾點，要睡你睡」，智旻眼睛就沒離開螢幕那小框框。
柾國置若罔聞，轉過椅子，一手托著智旻的臀部，一手穿過他的腋下抱起他，智旻拼命推柾國，卻像在推一堵牆。「呀！田柾國！快放我下來！」
柾國抱著智旻，雙雙躺倒在床上，他壓著智旻，一手拉過被子蓋好。
「我下個月要去日本。」柾國把雙手撐在智旻的耳邊，他十一月初有一場友誼賽。
「關我屁事。」智旻成大字型，柾國好重，壓得他呼吸困難。
「我會在那之前，調整好你的作息習慣的。」
「柾國啊，你不用那麼努力。」我承受不起，智旻內心流著眼淚。
「我也很苦惱。」柾國勾起嘴角，挑著眉毛，用著奇怪的語調說話。
「啊～」智旻仰頭氣吼。
隔天歷史重演，智旻呆坐在床上，眼神死。
一個禮拜後，智旻在冰箱門上貼了張他自己手寫的日曆，上面標註了柾國出國比賽的日子，每過一天，他就在那天畫一個叉，他的心情就像等待假釋的犯人。
好不容易熬到柾國出國的前兩天，智旻無比欣慰的聽著柾國說他明天不能過來。
「比賽要緊，沒關係的」，智旻帶著體諒的笑容。
「哥，手機給我。」
「你要幹嘛！」智旻高度警戒。
「哥，我會不在一個禮拜，很高興吧？」柾國盯著他笑，智旻緊張的模樣很有趣。
「沒有啦！」
「那手機借我。」
智旻狐疑的拿給他，然後他發現柾國只是加他好友，「我會打網路電話給你的。」
「噢！」會不會接，他就不知道了。
等到柾國飛日本，智旻也「我心在飛揚」了。
他特意拖到凌晨三點才睡，卻在早上七點醒來，他緊閉眼睛，抱著枕頭悲鳴：「不～！」
結果就是他很累，但他睡不著。
他的手機如預料的響了，是柾國打來的。
「要不要這麼認真⋯⋯。」智旻低泣，他算是見識到柾國的堅持了。
既然睡不著，智旻認命的起來，為自己煮了一杯濃濃的咖啡，提振精神，隨意的吃了早餐，整理家務後，穿上外套，他就出門到出版社去。
金南俊是智旻的責任編輯，當他在早上十點，看到智旻出現在辦公室時，他遲疑的看了下牆上的鐘。
「智旻啊，這麼早？」通常智旻不到下午三點，不會出門。
「嗯啊，睡不著」，智旻也很無奈。
然後他們討論了一下頁數的編排，字體的大小，封面的形式，時間就差不多到中午了。
既然已經出來了，時間又早，智旻決定到首爾大公園去，他喜歡樹，即便現在楓葉都掉光了，他也喜歡看枯枝在空中伸展。
地上打掃的很乾淨，看不到落葉，天空蔚藍，幾縷雲絲，飄在上面，讓伸向天空的枝椏，看起來沒那麼孤寂。
智旻拍了些照，就回來了，一到公寓才想到今天沒人會帶晚餐給他，只好調轉過頭，去街上買些食物，他還打算連明天的早餐一起買。
等到他把東西買回來，該冰的冰一冰，坐在茶几上吃晚餐時，他突然覺得怪怪的，好像不是很習慣，然後他想了一想，可能是太安靜了，於是他打開手機播放音樂，但不知道怎麼著，東西吃起來就是不香，他腦海浮現柾國明朗的笑臉。
吃完飯，他坐在床上，看著銀杏樹的枯枝，發了好一會呆，然後寫作，洗澡，他有點悶悶的。
十點，他的手機響了。
「哥，該睡了。」
「知道了。」智旻低聲回答。
「等我回去發現你又作息一團亂，你就慘了。」
「我是哥！」
「那就該當弟的模範！」
柾國不知道的是，智旻早就躺在床上蓋好棉被了，他昨天太晚睡，今早又被生理時鐘吵醒，他愛睏的要命。兩人講到一半，智旻就睡著了。
「怎麼比我這個出國比賽的還累啊？」柾國聽著手機裡傳來均勻的呼吸聲，納悶的想。
柾國出國的第四天，智旻默默的吃完晚餐後，難受的看著以往溫馨寧靜的小房間，覺得自己過去的美好生活怎麼都回不來，他跑到樓上去敲門。
「智旻，好難得，你怎麼想到要來？」
「又不是找你，我找煤炭。」
「啊？」
智旻一邊跟煤炭玩，一邊問泰亨：「雙泰何時會修成正果啊？」
泰亨正在跟女友傳訊息，「拜託，我在努力賺錢了！」
「工作情形怎麼樣？」
「昨天跟你聊過了。」
「喔。」
兩人安靜了一會，然後智旻開口問。
「你覺得攀岩這種運動怎麼樣？」
來了。
「田柾國不是去比賽了。」泰亨遇到過柾國幾次，他知道柾國是攀岩選手。
「是不是會有運動傷害啊？」
「那一種運動沒有？你告訴我。」
「噢。」
「以前有沒有摔下來的意外事故啊？」
「我哪知啊。」
「攀岩是不是要常出國比賽啊？」
泰亨終於覺得夠了，「智旻啊，你可以打電話給他啊！」
「我幹嘛打給田柾國啊！」
「因為你剛剛的問題都可以問他，而且我剛剛根本沒有說他是田柾國。」
「噢。」
智旻很氣餒，他最後索然無味的回到樓下。他知道這個時間碩珍正在做瑜伽，不會開門，所以他直接回房。
為什麼一個人會這麼無聊啊？
十點一到，手機響了，智旻躺在床上。
「哥，該睡了。」柾國的聲音從手機傳來。
「嗯。」
靜了幾秒。
「哥，你怎麼了。」柾國察覺出來。
「沒有。」
「寫不出來啊？」
事實上很順利，他的主角被關在沙漠的盡頭，動彈不得，好友們完全沒有他的消息，正在請巫覡占卜。
「沒有。」
「身體不舒服嗎？」
智旻想了想，「應該沒有。」
「我明天會再上場，如果順利，比完這場名次就可以出來了。」
「這次狀況怎麼樣？」
「還不錯。」
在掛掉電話前，柾國問智旻需不需要他帶什麼回去。
「巧克力。」
「好。」
隔天，柾國這次拿了第一。智旻在網路上看到他比賽的英姿，突然想寫大力士海克力斯的故事。他把這個點子記在手機的備忘錄裡，打算那天有想法就拿出來寫。
再過兩天，柾國搭機返國，當天晚上，他就出現在智旻公寓，拿著智旻給他的鑰匙把房門打開。智旻的早晚餐，又有人幫忙打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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