四。情敵。
走出自己的公寓，柾國決定出發去拿戒指，他知道哪裡有最耀眼奪目的戒指，只是他得想辦法回去。當然他可以用腳走，但既然他已經找到人了，實在不放心那人不在自己的視線太久，他得快去快回。買台車來開嗎？這個主意真吸引人，但是玧其說體檢那關他過不了，根本沒辦法開車。只剩下很麻煩的搭車了⋯。
他買了一本地圖及鐵路、公車路線，決定回宿舍好好研究。他是田柾國，是碩珍最驕傲的弟弟，可以擺平這件事的。
回到寢室後，柾國發現智旻著裝要出門了。
「我趁暑假兼兩份差，早上在早餐店，晚上在咖啡店。」他對柾國說明，「嘿，你要不要來我上班的咖啡店坐坐，很多學生都會聚在那聊天。」
興致缺缺。
「我很會泡咖啡唷，老闆娘做的起司蛋糕超好吃的。」
少年立刻站了起來，準備拿錢一起出門。
「你沒有錢包嗎？」看著柾國東一紙箱西一紙箱的找出零錢跟紙鈔，智旻很無助。
「嗯哼。」柾國全用鼻音回答。
兩人到時，店裡已經有四五桌客人了。正值暑假，又是下午茶時間，很多放假沒回家的學生，喜歡來這喝杯咖啡聊天。這間店開在巷子裡，不過附近有三所大學，所以才能經營下去。但是坐得越久，柾國越發現這間店生意這麼好原因——金泰亨來了。
泰亨一進咖啡店，就立刻引起大家的注意。大家，男女都有。許多人與他打招呼，柾國看他像花蝴蝶一樣，朝著櫃檯前進，親切的跟大家揮手點頭。
「智旻呢？」他開口問，跟智旻一樣讀餐管的燦赫朝後頭指了指。智旻圍著圍裙正好從裡頭走出來，「泰亨啊，你來啦。想喝什麼？」
「可可。你有看到嗎？」
「很漂亮，謝謝你。你今天要喝冰的熱的？」
「熱的。下次我們一起去。」
「好啊，我會努力賺錢的。你要坐這嗎？」智旻臉朝柾國望去。
「好啊，我去陪他。」泰亨看到柾國，又轉回頭來跟智旻說。
「謝謝泰泰」，智旻補充，「他是你的學弟。」
「我知道。」
智旻眼睛微微睜大。
「下班再跟你說。」
接著泰亨筆直朝著柾國的座位走來，很自在的拉開椅子坐下，他看著少年充滿敵意的眼神，嘆了口氣。
「我不會讓給你的」，他把雙臂擱在桌上，望著柾國說。
柾國抿緊嘴唇，他的直覺果然是對的。
咖啡店裡的客人，在智旻帶著柾國出現時，就注意到柾國。一看金泰亨走過去，與他較熟識的，便也圍坐了下來。智旻有些擔心，抽空瞄了幾眼，他很快就發現他白擔心了。
一開始柾國非常害羞怕生，但過了一陣子，他便與周遭的人聊在一塊，開朗的笑聲，很快便在店裡響起。
看著開懷的柾國，智旻也不禁開心了起來，這才對嘛，多好看的畫面。
晚上10點，店裡打烊。泰亨與柾國在門外等智旻，兩人又恢復原樣，雖然柾國並沒有喜歡泰亨，但也沒一開始那麼討厭。泰亨倒是一直都沒變，這男孩的特質，讓他無法討厭他。柾國有種天真，不同於世俗，十分純淨，毫無心機。他不曉得柾國是在什麼環境下成長的，但是他知道，這樣的柾國，進入人群，很快就會被心懷不軌的人利用。他盯著少年的臉龐，很清楚可以看出他現在的想法。
「我想你沒那麼討厭我了，我們先暫時休戰好嗎？」泰亨下巴朝店內抬起，柾國了解他的意思。
智旻從店內出來，「久等了！」他很自然的一手挽著一個，「我們回去吧！」看到泰亨跟柾國在一起，他覺得很開心。「他們會成為好朋友吧！太好了。」智旻心想，泰亨看著好友的笑臉。唉，這裡也有一個天真的人。
「啊，泰泰今天晚點回去沒關係嗎？」
「沒關係，南俊哥跟玧其哥、號錫哥在準備唱片的事。」
「好耶！我們買宵夜吃，我餓壞了。」
回到宿舍，三人各自捧著碗，吃著冷麵。大學生能聊的話題就這些，偶爾穿插一些家裡的事。泰亨跟智旻說了很多柾國不認識的人名，也交代了昨天送禮物來，知道柾國是美術系新生的事。柾國默默聽著，滿足的吃著麵條。之前他就知道智旻家裡爸爸很嚴格，媽媽廚藝很好，還有個弟弟叫朴智賢，但本人說的，跟從別人那裡聽來的，感覺不一樣。至於金泰亨，他自動忽略。
吃到一半，智旻嘴角沾到了醬汁，金泰亨拿了紙巾給他，沒想到柾國伸出拇指，迅雷不及掩耳的揩掉醬汁，放到嘴邊用舌頭舔掉，然後沒事人般繼續吃麵。
智旻石化，泰亨嘴角抽搐。什麼天真無邪，什麼沒有心機，狗屁！泰亨面無表情，把碗放在桌上。智旻醒了過來，尷尬的不知擺什麼表情好。
「說起來，還不知道你家裡有些什麼人，都做些什麼？」智旻問柾國，覺得自己臉好燙，尤其是柾國拇指碰過的地方。
「唔，我爸媽是村長，平常很忙，有一個哥哥，很愛跟我吵架。」柾國抿嘴笑，「好想念他們。」
「你可以回去看他們啊！」智旻笑道。
柾國沒有說話，表情很微妙，一開始好像很幸福，落到最後，表情看起來好像⋯是哀傷嗎？但他收拾的很快，智旻都要覺得錯看了。
「若不方便回去，可以打電話啊，視訊。」泰亨平靜的建議。柾國搖頭，「那裏沒有訊號。」
「噢」，這下智旻跟泰亨都說不出話來了。
「但是沒關係，我有找到重要的人，不算白來」，柾國笑了。
「重要的人？」智旻泰亨再一次異口同聲。
「嗯啊」，柾國笑得像摘下了星星一樣，智旻覺得眼前一陣眩目。
泰亨若有所悟，又恢復平靜。
吃完麵後，智旻先去洗澡，他明天要去早餐店打工，五點就得起來，他不想讓顧客看到睡眼惺忪的他，其他兩人都表示願意收拾，智旻於是拿著衣物洗澡去了。
泰亨拿著抹布，嘴裡哼哼，「是我先遇到的。」
柾國說，「這種事有分先來後到的嗎？」
牙尖嘴利，泰亨恨恨地想，「那各憑本事吧！」
「當然！」柾國勢在必得。
而且他毫無退路。
當天柾國在日記上寫下，「哥，情敵很強大，但我不會認輸的。」
五。過去。
帶著柾國開戶，把支票的錢存進銀行後，玧其與柾國走路回租屋處，玧其以往便是用這種方式把錢省下來。他們兩個都沒想到可以將銀行的錢拿一些出來坐公車，玧其窮慣了，柾國對錢沒概念。顯然玧其把買衣服置裝的初衷也忘了，他有更要緊的事得問柾國。
玧其試探的說：「你會說韓語，但不會寫韓字，莫非你沒上過學？」
柾國點頭，他覺得他好像做錯了什麼，感覺很不好。玧其看著他的表情，就知道這孩子難過了。
「或許，你之前並不想學，也許你現在想學了」，玧其不知道這句話說起來有多麼彆扭，但柾國似乎好多了，他重重的點頭。
「你若現在想學，或許願意讓我教你」，玧其深懂語言的藝術。
柾國望著玧其，開朗的說好，玧其噗哧笑了。
某天，柾國意外的說要買房子，讓玧其有點驚訝，雖然柾國的錢夠買一棟普通的中古屋，但對沒有任何行李的柾國需要一棟房子，實在是很奢侈。柾國敘述的原因令他訝異。
「因為《功夫》裡就是這樣。」
什麼跟什麼？玧其開始後悔為了讓柾國習字，找了許多有韓文字幕的影片給他看，而這些通常都是外國影片，它們有字幕翻譯。
「遇到不喜歡的人，可以趕他走。」
玧其無語。未來還會有很多這樣跳躍性思考，玧其會越來越強大。
於是他托了仲介買了郊區的一棟三層樓中古屋，一起搬了進去。
一開始玧其並不願意搬進柾國的公寓，但是柾國用習字繳交學費的方式說服了他，白天柾國出去找人，玧其做曲，晚上柾國便拿著習字本，玧其指導，一字、一詞、一句的學韓字。
等到閔玧其再次受不了柾國的服裝品味，才想起他需要帶柾國買衣服這件事。
六。幫忙。
泰亨一早就過來男子宿舍，對著312號房門一陣狂敲。直到柾國睡眼惺忪的開了門。泰亨鑽了進來，把手上的東西放在桌上。柾國閉著眼睛，走回床鋪，打算延續未完的夢境。
「你該不會還要繼續睡吧？」
柾國點頭，眼睛沒有睜開。
「智旻叫我拿早餐給你。」
拉好棉被。
「是煎餃喔。」
稍微調整好姿勢。
「我要去聽號錫哥跟他朋友的音樂會，你可以來。」
均勻的呼吸聲。
「號錫哥是智旻的學長。」
沒有動靜。
「智旻中午會過去幫忙，他晚上還要上班，會很累。」
柾國行屍走肉的坐起身。
「我只有三十分鐘可以等你。」
然後一切就像在電影院般，看著一個人夢遊似的走去梳洗，又飄移回來拿衣服，最後是迷惘的吃飯，金記者不負眾望的與這奇觀自拍留影了。出門時，柾國終於完全清醒，金泰亨覺得好可惜。
到達音樂會的場地，柾國才知道，音樂會要到晚上才會開始，只有中午時會有些規模較小的表演，他是被泰亨拉來幫忙的。
「沒辦法，人手很缺。」
一來到現場，柾國就忙的腳不沾地，分發識別吊牌、清點門票、清點節目表、清理並排放桌椅、分發傳單、打掃舞台⋯⋯。很快的大家就發現柾國很好用。
「田柾國，如果你可以一次搬三張椅子，我就承認你力氣大」，泰亨一邊搬椅子，一邊說。
能幹的柾國完成，一旁的工作人員，都要成立「田柾國後援會」了。
分發宣傳單時，柾國的微笑，讓經過的路人，傻傻的接過傳單。一些姨母輩的，一邊拿過傳單，一邊笑的有如少女。
下午1點左右，玧其來了，南俊與號錫也一起。當玧其看到柾國經過眼前，扛起一捆線材時，驚訝到說不出話來。他對旁邊的工作人員問，「他什麼時候來的？」
「早上7點，開門就到啦！」
玧其看了一下手錶，走向柾國，「你有沒休息？」
「哥，你來了，你什麼時候上台表演？」，柾國欣喜的看著玧其。
「腳可以嗎？」，玧其沒有忘記剛剛柾國扛起線材皺眉的表情。
「還好，只有一點點痛」，柾國注意力突然轉到門口，「他來了！」
玧其秒懂，轉頭望去，他看見一個染著白金色頭髮的少年，個子跟他差不多，穿著橫紋T，對著泰亨招手，號錫經過他倆身邊迎了過去，「智旻！」
「哥！」。
玧其瞇著眼看著號錫搭著少年的肩膀走了過來。
「玧其哥，這是智旻，我學弟，今年大三」，號錫笑著介紹，又朝前方喊，「南俊啊，快來！我介紹我學弟給你認識。」
智旻看到了柾國，跟玧其點頭行禮後，問柾國，「泰亨帶你來的？到很久了嗎？你腳怎麼樣？」
玧其在聽到最後一個問題時，抬眼注視著智旻。
「還好」，柾國臉有些蒼白，但笑的很燦爛。
泰亨跟著南俊一起走來，智旻知道那是泰亨的新室友。略微介紹認識後，大夥便散開各忙各的了。
玧其嚴肅的看了柾國一眼，沒有說話便離開了。智旻靠過來問，「你們認識？」他牽起柾國的手，帶他到角落桌椅那坐下，柾國跟著他走，一邊點頭回答。智旻把桌上凌亂的物品略微推開，把袋子裡的食物放在桌上。
「不知道你有來，泰亨的我等等買給他。啊，你不吃海鮮！」智旻外帶的是海鮮炒麵。
「我吃。」
「咦，你不是不吃海鮮。」智旻驚訝的問。
「沒，只是吃膩了，不是不吃。」
「噢，那你要吃炒麵嗎？還是我另外去買？」
「不用，我吃這個就好。」
智旻開心的看著柾國拿出炒麵來吃。為人父母，看著可愛的孩子吃飯，就是這種心情嗎？是說，他也不是柾國的爸爸啦⋯⋯。
吃到一半，泰亨叫智旻過去幫忙搬運伸縮圍欄，智旻起身時，鬼使神差地柾國拉住了他，智旻望向柾國，男孩很快放開了手。
「沒事，你快去吧！」
智旻笑了笑，很快的小跑過去。柾國不知道自己怎麼有種無依無靠的感覺，默默的吃完，收拾好，一個帶著識別證的女生，走過來跟他說，「柾國嗎？」
「嗯？」
「智旻叫我帶你去休息室，你應該不知道怎麼走吧？」女孩說。
柾國的手摸著自己的後頸，羞澀的笑了。
智旻忙了一陣子，就得走了，他上午上班到10點，咖啡店是下午2點打卡，真的是來去匆匆。離開之前，他到休息室看了柾國，這孩子躺在沙發椅上睡著了，他留了紙條說他10點下班會再過來，等音樂會結束才回宿舍。他交代柾國如果先回去可以鎖門，不用等他。
泰亨送智旻去上班，問他，「明天早餐店會不會爬不起來？」
智旻笑望著泰亨，「爬不起來也得爬起來啊，我要賺錢陪泰泰去旅行呢！」
「嗯」，泰亨滿足害羞的笑了。
等到智旻下班趕過來，柾國已經完全對舞台的演出入迷了。他跟泰亨還有其他工作人員一樣，掛著識別證，站在一旁。智旻走過來跟泰亨擊掌招呼，便拍了拍他的肩膀。
「嘿！」
柾國迷茫的把眼神收回來，看到智旻便笑開了嘴。他傾身附耳對智旻說，「等等玧其哥要上台了」，少年的聲音滿是興奮。
智旻邊笑邊點頭，「柾國怎麼這麼可愛」，他心懷滿是這樣的低語。
等到玧其、南俊以及號錫登台演唱cypher pt.1時，觀眾沸騰歡呼，連柾國也忘形地攬著他們兩人的肩膀。
曲終人散，大夥相約吃宵夜，泰亨被大家架著去了，智旻因為住宿的關係，有門禁得趕回去，柾國也一起，他感覺自己的腳快廢了。
看他忍耐的表情，智旻問，「要不我背你走一段」，說做就做，智旻走到柾國前面，蹲下身子。
「不用，真的。」
「我堅持，就走一小段。」
柾國嘆了口氣，趴在智旻身上。
「走囉！」智旻背起柾國。
柾國將下巴靠在智旻肩頭，感受少年背部的體溫。
智旻清清嗓音開口問，「是傷到骨頭還是韌帶斷裂啊？」
柾國搖頭，想到智旻看不到，就說，「痛在腳底」，但其實他的晃動，智旻感受得到。
智旻驚訝，是怎麼傷的啊？但少年緊閉著嘴。
「傷多久啦？」智旻無奈，只好改問其他的。
「三年。」
「這麼久！」智旻又問，「除了泡腳沒其他方法嗎？」
「嗯。」
「還是我幫你按一按，我很會按摩喔！」
那只會更痛，柾國搖頭，又想起對方看不到，就說「不用」。
「你不用客氣喔！」
「沒有客氣！」
「噢。」
怎麼好像都幫不上忙，朴智旻沮喪。
「我明天想吃燒肉便當」，突然柾國說。
「好！」智旻笑了。
那天晚上的日記內容是，「哥，他人很好，你放心吧！」
旁邊畫上一顆愛心。
七。素描。
智旻睡著時，柾國腳還在木桶裡泡著。他的手機亮了起來，但一來他關成靜音，二來他沒有滑手機的習慣，所以根本沒注意。手機在掙扎幾分鐘後，宣告放棄，陷入黑暗。
柾國剛寫完日記，他正在作畫。他用鉛筆素描朴智旻的半身像，勾勒的非常專心，他覺得智旻的鎖骨很性感。他從前只幫哥哥碩珍畫過，碩珍的肩膀很寬，他總誇耀跟太平洋一樣寬。智旻相較之下顯得嬌小脆弱。嘴唇豐厚，他看不出顏色，但可以看到它充滿光澤。
他把腳從木桶裡伸出來，濕淋淋的穿上拖鞋，坐在書桌前，他開始接著畫頭髮。它們非常蓬鬆，他知道不是黑色的，但猜不出智旻染什麼顏色，記憶中的他是黑色頭髮，也許他明天可以去找玧其哥，他們今天有見過面⋯⋯。智旻的雙眼柔和清澈，像溫馴羞怯的珊瑚礁魚，在他手掌中游動，他的左眼略大一些，不仔細看看不出來。
凌晨4點半，柾國翻開下一頁，開始畫智旻的手，他無法遏抑作畫的衝動，雖然他知道智旻快要醒過來了。智旻的指甲圓潤，手指頭短小，掌心厚實⋯⋯。
五點整，智旻鬧鈴響，他嬌憨的起身，小心的爬下梯子。柾國的桶子忘了收了，加了海鹽的水倒映出他的臉。智旻小心的把桶子提進去浴室，再小心翼翼的把門帶上。柾國睜開眼，悄悄地把右腳拖鞋踢掉，再縮進被窩裡，這次是真的入睡了。
智旻早餐店工作回來打開寢室的門，發現柾國仍然熟睡著，他不知道柾國昨晚幾點睡，但想到他昨天那麼累，便沒打算吵醒他，其實，他也打算瞇一下。於是他把便當放好，稍微挪動椅子，背靠著衣櫃，坐在椅子上打盹。
柾國被食物的香味吵醒，他的肚子咕嚕直叫，他早餐沒吃，餓到現在。一睜眼就看到智旻閉著眼打瞌睡的畫面。柾國靜靜的爬了起來，拖鞋也沒穿，朝著智旻俯下身。智旻並沒有睡得很沉，柾國起來了他知道，但他不太想動，他昨晚也很累，又剛從早餐店回來。不一會他覺得臉頰癢癢的，打開眼睛就是柾國放大的側臉，「他在搞啥？」
柾國沒注意到智旻醒了，專注的盯著智旻的耳朵看，近的連智旻耳上白色絨毛、紅色血絲都清清楚楚。
「你在幹嘛？」智旻開口。
柾國身體一震，沒有起身，大眼盯著智旻。
「我在取材！」柾國不說謊，連藉口都討厭。
「取材？我的耳朵？」智旻覺得好笑，內心又有點羞窘。
柾國盯著智旻的微笑，「現在又在取材嗎？」智旻問。
「嗯！」柾國點頭說，「智旻哥願意當我的模特兒嗎？」
「我？」
「智旻哥很好看。」
被一個長得比自己好看的人說好看，智旻笑說：「我知道！」然後又忍不住摀著嘴，柾國又盯著，「真好看。」
「好了你別說了，我實在不應該太享受這個」，笑著拿手拍打柾國的手臂，「先吃飯！」
柾國梳洗好後，乖乖坐在桌前吃飯，智旻看他吃的差不多了，把一個迷彩背包拿給他看，「送你。」
柾國嚥下最後一口白飯，「送我的？」
智旻可愛的點點頭：「你可以把手機、書本、畫筆放在裡面，下禮拜要開學啦！你總不能拿紙箱去上課吧！」他拉開拉鍊，拿出兩個較小的袋子，跟背包是一組的，「這個給你放錢，這個看你要裝什麼。」
「是一整套的！」，柾國喜的不知道該怎麼表達，他站起來，抱著智旻，開心的上下搖晃。
智旻被放開後，站定說，「你力氣也太大了吧！」
「嗯，大家都這麼說」，柾國邊說邊找紙箱裡的素描本、紙鈔、零錢，開心的分別裝進大小包包裡。
「智旻啊」，門外傳來泰亨的聲音，他們倆朝外一望，智旻笑到直不起腰。
「呀，你怎麼騎上來的啊？」
門外金泰亨騎在腳踏車上，右手在右眼處比著勝利姿勢。
「我爸買給我的，反正才三樓，我用扛的。走，我載你上班去！」
「才不要，我才不要幫你扛下去」，智旻笑不停。
「我扛啦，又不重。走了嗎？」
「柾國今天想去咖啡店嗎？」
柾國搖搖頭，「那我去上班囉！」智旻摸摸少年的頭，黑髮滑順像海裡的水草。
拿著背包，看著笑鬧的兩人離開，笑聲從樓梯間傳來，柾國覺得他必須找到戒指，越快越好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