八
「你們曾有人跟客戶相戀嗎？」
「唔⋯有」，智旻正在疊衣服，他可愛的偏著頭思索。
「那⋯」，柾國假裝自己正在認真作畫，「咳，結果呢？」
「被公司發現，除了丟掉工作外，還要支付大筆的賠償金。」
「那他們結果怎麼樣？」
「你是說他們有沒有乾脆就在一起了？」
「對！」
「有，但是沒多久就分手了。」
「為什麼？」
「他遇到前任客戶。」
什麼意思⋯？難道⋯⋯。
「嗯，很不湊巧，前任客戶是S+。」
柾國停止了呼吸，然後他結結巴巴的說，「可⋯可是⋯那都過去了不是嗎？」
「對呀！」，智旻點點頭，「但是他介意⋯⋯。」
「誰？」
「我同事」。
竟然是出租情人自己覺得過不去，不是客戶介意？！
智旻站起來把疊好的衣服放進衣櫥裡，「所以後來他找一個不知道他做過這份工作的人，他說這樣比較沒負擔。」
負擔嗎？
「我們公司的宗旨是提供人們戀愛的感覺，讓人們享受甜蜜的情調」，智旻把洗好的枕頭套套上枕頭，「但是現實的戀愛有太多困難要面對，嫉妒啦、控制慾啦、疑神疑鬼啦⋯⋯太多了，所以他們沒撐過去」，然後智旻想了想，「所以我們公司才會存在，而且生意蒸蒸日上，跟出租情人在一起，只要享受愛情的甜蜜就好。」
柾國愣愣的聽著。
對。
應該要這樣。
自己想太多了。
自己只是感覺到這樣的甜蜜很好，所以才有戀愛的錯覺，等租期一到，就結束了。
柾國輕輕點頭，然後繼續作畫。
可是到了晚上他們做愛時，柾國禁不住吻遍智旻全身，在他身上留下吻痕，彷彿在宣示領土一般。當柾國從後方進入，他咬著智旻的腰，在上面留下清晰的齒痕，智旻也不知道是因為痛還是因為快感，他低吼顫抖，柾國於是在他的背上又咬了一口。
「噢」，智旻仰著頭喊，「拜託」。
柾國用舌頭舔過齒痕，貼近智旻的耳邊，「拜託，是要還是不要？」
智旻咬著下唇忍耐，柾國抓著他的分身，拇指在前端繞著圈。
「你不說？」，柾國完全停了下來。
智旻立刻大聲的說，「要！」
柾國一邊挺腰推送，一邊又咬了智旻的肩膀，這次他沒鬆口，咬著智旻的肩頭抽送，智旻破碎的呻吟，聲音摻雜著快感與啜泣。
柾國終於放開智旻的肩膀，智旻肩膀一排齒痕，柾國沒有很用力，所以並沒有傷到智旻，但是齒痕在智旻身上看起來超煽情，柾國反覆舔吮著智旻的肩，感受那齒痕的印記。
智旻似乎從沒這樣經歷過，柾國一邊抽送一邊咬著他，他不知所措，狂亂的低吼，全身因為快感而顫抖不已，他的分身抽搐著，不斷低落透明的液體。
等到一切結束，智旻根本沒法動，他的肩膀痛、背痛、腰痛，但是他從沒這樣高潮過。所有的清潔工作都是柾國幫他，智旻沒多久就睡著了。
接下來柾國幾乎是逮到機會就抓著智旻上床，他磨著智旻，又親又吮，智旻渾身滾燙，抖著唇求他，「拜託」。
柾國一定會問，「是要還是不要？」，他的眼神幾乎要把智旻吞下去。
「要！」，智旻身上每一寸細胞都渴望柾國的撫慰，他一分一秒都沒辦法忍耐，「拜託，快進來」。
「那你說你有多想要」，柾國手指在智旻入口探索、逗弄。
智旻根本沒辦法思考，「好想好想！」
「想要誰？」
「你」，智旻用力抓著床單，「噢，拜託，快點！」
「不行！」，柾國很堅持，「說你只要我，只想讓我進去。」
智旻飛快的說，「我只要你，只讓你進來⋯⋯」
柾國終於滿意了，他抓著智旻的腰衝刺。
之後的每一次都是如此，柾國不知道自己為何這麼堅持，但是他內心渴望聽到智旻的回答。
然後在星期四這天，柾國摟著智旻在床上做愛，他咬了智旻的胸口一口，在智旻顫抖低吼時，不自覺地說了一句，「我愛你」。
「什⋯」，智旻神智迷亂，不確定有沒聽清。
柾國毫無所覺，他含著智旻的乳首，拼命抽送。
在浴室沖洗時，智旻坐在柾國的腿上，開口問他，「你剛剛說了什麼？」
柾國疑惑的皺眉，「什麼說了什麼？」
「你剛剛在床上說了一句，我不是聽得很清楚」，智旻也皺著眉。
柾國面無表情，「沒，我忘了，不是很重要。」
「⋯⋯嗯⋯喔」，智旻低下頭，他覺得柾國似乎知道，但是他不願說，「我以為你說我愛你，如果是我就得走了」。
柾國訝異。什麼？喔，對⋯⋯
不可以愛上對方，否則契約立即取消，雙方不得再聯絡⋯⋯。
自己竟然忘了⋯⋯。
洗好後，智旻去準備晚餐，柾國坐在客廳畫畫，但他心裡一團亂。
自己剛剛的確說了「我愛你」，對著智旻。
柾國抓著瀏海，心裡煩躁不已。
只是意亂情迷罷了。
不要緊張。
沒事的。
柾國把手放開，吐了口氣，繼續作畫。
晚上睡覺的時候，智旻背靠著柾國入睡，柾國有一下沒一下的親著他的後腦，智旻溫暖的身軀完全貼合著柾國，柾國平靜的親吻他，四周好寧靜，他聽得到自己脈搏有力的跳動著，心裡覺得既滿足又焦慮，還帶著憤怒，摻雜著絕望，他想永遠留住這個時刻，卻又想毀掉所有的一切。
他知道，所有的一切都因懷裡這個人而起，最要命的是，他想毀掉所有一切，卻不包括引起這一切的這個人。
柾國再度輕輕落下一吻，然後緊緊的抱著智旻，閉上眼睛。
九
「哥，星期一我不過去了」，柾國拿著手機在跟碩珍通話，「我打算把這批畫完成，再一次交給你。」
「好啊！看樣子你很有動力！有男友果然有差」，碩珍笑著說，「大概要多久啊？」
「不知道」，柾國淡淡的說，沒對碩珍開的玩笑回應，「可能要一陣子，我有很多畫還沒完成。」
「那你有任何需要再打電話給我」。
「好，謝謝哥。」
柾國掛上電話，智旻正好開門走進來，他剛去超商買東西，柾國把他手上的袋子接過去，低頭親了他一下。
好自然，像做了上萬次一樣。泰亨坐在客廳裡笑著看這一幕，「什麼時候有吃的？我餓了。」
「半個小時就可以了」，智旻笑著說，他有點不好意思。
「那我乖乖在這等」。
「你沒事做啊？這麼閒？」，柾國沒好氣的說，今天明明是星期五，也只有像泰亨這樣的富二代可以這麼閒。
「什麼事有吃飯重要！」，泰亨理所當然的說，「誰像你天天都有得吃！智旻啊，你們情人都這麼會煮嗎？」
「嗯」，智旻點點頭，「每個人都要學，還要會做家務，公司要求的，沒辦法競爭太大。」
「這樣就對！新好男人就應該要會煮！」
等吃完午餐，泰亨還沒回去，他坐在沙發上滿足的摸著肚子，「智旻啊，等等你洗好碗，我們三個一起去唱歌！」，泰亨今天真的很有興致。
「我要趕畫」，柾國想也沒想的拒絕了。
「那智旻跟我去！」，泰亨興致不減。
智旻看了看柾國，「可能不行」。
「啊～」，泰亨理解了，「你要工作」。
工作？這個詞好刺耳。
智旻點了點頭，帶著微笑，「我要陪柾國」。
柾國悶死了，他把畫筆調色盤放下。
智旻立刻皺起眉來，疑惑的看著柾國，正要發問，泰亨就開口說，「走啦！柾國，我們三個一起去唱，一定很好玩的！」
「就不要」，柾國重新拿起畫筆。
「智旻也想去唱啊！又花不了多少時間。」
智旻想去嗎？柾國看了看智旻，「你想去嗎？」
「還好，果果不想去，我們就不要去」，智旻其實都可以。
柾國心裡上萬個念頭閃過，然後他說，「你去吧！跟泰亨去唱歌！」
「那你呢？」
「我待在家裡趕畫。」
「那我不要去了！」，智旻眉頭打結。
「你去啊，不用擔心我。」
「我不要！」，換智旻飛快回絕。
「那個⋯」，泰亨感覺到氣氛有點僵，「我看算了。」
「不行，智旻要跟你去唱歌！」，柾國莫名的堅持。
「我說了，我不要！」，智旻態度也很堅決。
泰亨慌了，他不懂情況怎麼會急轉直下，他拉著智旻的手說，「好啦，我們不去了」。
柾國面無表情的說，「隨便你」。
泰亨也生氣了，他到客廳裡找柾國說話，「你在生哪門子氣？」
「我沒有生氣」，柾國拿著畫筆在作畫。
「你這樣叫做沒在生氣？！」
「對！」
泰亨轉頭看站在廚房的智旻，他正在默默的把洗好的碗盤擦乾。
「好啦，是我的錯，你不要把氣發在智旻身上，是我考慮不周，他得工作。」
又是這個詞，柾國臉頰抽搐。
沒多久泰亨就回去了。
晚上睡覺的時候，智旻拉著柾國的手，「果果」。
「嗯？」
「我只想跟你唱歌」，智旻輕輕的說，「只唱給你聽。」
柾國一整個下午的氣悶霎時煙消雲散，他嘴角漾起一抹笑。
「果果？」
「嗯。」
「你有聽到我說的嗎？」
「你說什麼？」，柾國想再聽一次。
「我說我只想唱歌給你聽」，智旻又說了一遍，他語調認真。
這下子忍不住了，柾國在黑暗的房間裡，咧出一個大大的笑臉，然後他說「好」。
「好？」
「你唱歌給我聽。」
「現在唱？」，智旻問。
「現在唱。」
智旻思考了一下，唱了首兒歌，是哄小孩睡覺的晚安曲。
柾國聽著智旻柔軟的歌聲，心裡頭的甜蜜滿溢，他禁不住的把智旻摟緊，親吻他的臉龐。
「喜歡嗎？」，智旻輕輕的笑。
「喜歡」，好喜歡好喜歡，柾國開始親吻智旻的脖子，解開他睡衣釦子。
可能太喜歡了⋯⋯。
「國⋯」，智旻羞澀的拉著自己的衣服，「你不聽了？」
「我想聽」，柾國撥開他的手，「我想聽你呻吟」，他舔吮智旻的乳首。
智旻忍耐不了，如他所願的呻吟出聲。
「好好聽」，柾國手往下，握住智旻的分身逗引它。
智旻任柾國擺佈，柾國趴在他身上，分開他的雙腿。等戴好保險套，一舉進入智旻體內時，柾國望著智旻沈醉的表情，他心裡漲滿了滿足⋯⋯
以及愛意。
這一次，柾國忽視不了，欺騙不了。
這感覺這麼具體，強烈。
柾國情不自禁的開始抽送，每一次的進入都帶來強烈的快感，都帶著難以克制的情意，他咬著唇，把臉埋在智旻的胸膛，用力的衝刺。
他不能說。
即便那三個字已經漫溢在胸膛。
柾國死死咬著唇，直到最後一秒。
十
柾國眼睜睜看著自己陷入愛情的泥淖裡，束手無策。
智旻圍著圍裙專心的在廚房幫他煮飯，智旻帥氣的盤腿坐在床上疊衣服，智旻可愛的哼著歌拖地板⋯⋯。
智旻難耐的在他身下呻吟，喊著他的名字。
每一分每一秒跟智旻相處，既甜蜜又痛苦。
原來天堂和地獄長得一模一樣⋯⋯。
然後今天智旻開始叮嚀他。
「果果，你的相簿我都幫你收好，放在書架上了，照片都是依照日期放的。」
「你帳單的收據，我全部放在書桌左邊的抽屜。」
「我煮了一鍋咖哩，你要吃的話，記得熱一下。用微波爐不會危險的，你只要按啟動，然後不要直視它就好，它不會爆炸。」
明天一早智旻就要離開了。
他的租期到了。
柾國整天都像在油鍋裡煎熬，偏偏還不能表現出來，他想拉開跟智旻之間的距離，讓自己可以在分別時好過一點，但最終的結果是他黏著智旻，把智旻擁在懷裡，親吻智旻，然後抓著智旻上床。柾國什麼話都不想說，他放縱自己，讓自己跟智旻赤裸的在床上交纏，就像他的畫一樣。
然後星期三到了，一大早，智旻站在門外，提著行李，跟著站在門口的柾國鞠躬，「感謝客戶的照顧與喜愛，希望未來還有機會再次為您服務。」
柾國如寒冬浸在冰冷的河水裡，肌骨刺痛欲裂，他面無表情的點點頭。
智旻看著他，然後猶豫了一下，跨步向前，墊起腳尖，親了柾國，「果果，再見」，他漾起甜蜜的笑，轉身離開。
柾國沒等他的身影消失，就木然轉身回房，他沒辦法看這一幕。他僵直的坐在畫架前，拿起畫筆鈍鈍的一筆一筆把顏料塗上畫布。
從早上七點，智旻離開，直到晚上十二點，柾國放下畫筆，把自己摔在沙發上，昏睡了過去。
十一
「柾國啊，你還活著吧？」
「嗯」，柾國一手拿著手機回答碩珍，一手拿著畫筆作畫，「哥，我很忙，你有話快說。」
「急什麼！」，碩珍沒好氣的回答，「你的『吻』系列賣出去了，六張，一口氣賣掉了。」
碩珍原本預期柾國會有反應，但是他錯了。
「嗯」，柾國手上動作沒停，他心思不在碩珍說的話上。
「田柾國！」，碩珍生氣了，「你至少也感謝一下我，價格都是我幫你談的！6600萬韓幣！」
「謝謝哥」，語調沒有起伏。
可惡！「傭金我要提高！」
「看你」，無動於衷。
「記得吃飯！」，碩珍氣得大喊，用力掛掉電話。
已經六個月過去了，智旻離開的時候正是初冬，柾國鎖在自己的住處裡，沒日沒夜的作畫，到現在，已經是隔年的孟夏了，天氣開始變熱。
但是這一切都跟柾國無關，他的世界只剩下畫布，他的季節停留在冬季。
不到萬不得已，柾國不會出門，以往他已經夠宅了，現在連寫生都不去了，出門就是買東西，在大熱天裡，戴著毛帽，滿臉鬍渣。
反正畫家邋遢一點，怪異一點，別人也只會說是「頹廢」，柾國毫不在意自己活像個流浪漢，他沒那個心思去在意。
他有畫作要完成。
完全沒辦法停下來。
他不要停下來。
他腦子不可以運轉，要不然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麼事。
柾國把電話扔到一旁，打算繼續畫，卻發現紅色顏料用光了，他嘆了口氣，決定出門。柾國戴上口罩、毛帽，穿著牛仔褲拖鞋就到材料行去，筆直走到顏料那排走道，拿了紅色顏料罐走到櫃台，老闆已經很習慣，柾國打扮怪異，來去匆匆。
然後是超市，一些顧客驚訝的看著他，但柾國自顧自的拿了泡麵，微波食品，一樣，不到五分鐘走人。
回到住處，用微波爐加熱時，柾國心裡閃過一陣刺痛。
「沒事的」，他轉身過去，告訴自己，他是怕微波爐爆炸，沒有其他。
他走到書架前，小心避開素描本，拿起旁邊的畫冊，研究繪畫的技巧。相冊和素描本那，已經一層厚厚的灰塵。
等微波爐發出一聲輕響，柾國把食物拿出來，坐在沙發上吃，他吃的很快，像有人在催促他。接著他又開始作畫，一直畫到天亮，才躺在沙發上睡覺。
進入雨季了。
天空一片烏雲密佈，柾國心情很好，他討厭陽光燦爛的日子。沒多久下起雨來了，柾國靜靜聽著雨聲，心無旁騖的繪圖。
直到他不小心把顏料罐摔在地上，紅色的油墨濺在地上，玻璃罐破裂四散。
柾國愣愣的看著眼前的景象，然後他似乎受夠了。
他要毀了一切、毀了一切⋯⋯
柾國猛地站起，把放在地上剛畫完正在晾乾的作品，一把抓起，用力摔打，木框斷裂，他衝到廚房，找了把剪刀，拿起畫布就剪，客廳裡響起他的怒吼，夾雜著啜泣。等到所有的畫都被剪碎，他開始摔顏料罐，滿地都是油彩和玻璃，他把書架上的相冊、書籍、素描本全掃落，找來一個鐵罐，整本素描冊扔進去，拿了沙拉油就倒，打火機點燃，痛快的丟了進去。
「轟」的一聲，火花高揚，幾乎要燒到柾國的眉毛，但是整本素描本太厚，火一下子變小，封面捲曲但裡面的圖畫只有邊邊焦黃，柾國伸手進去，也不管會不會燙，徒手拿出油淋淋的素描本，開始一頁一頁撕。
泰亨進來的時候，看到的就是這個畫面。
整個客廳像是被轟炸過，地上五顏六色，玻璃、碎掉的畫布、畫筆、斷掉的木框、四散的相片，還有一個瘋狂的柾國，流著淚趴在地上，雙手猛烈的撕下一張又一張的素描，任它在空中飛揚，飄落地面。
泰亨衝過去制止他，「柾國你瘋啦！」，他抓住柾國的手，驚訝的發現柾國的雙手紅腫不堪，有些地方甚至冒著水泡，他抱住幾近瘋狂的柾國，「你的手！田柾國你的手！你想毀了你自己是不是！」
柾國終於停了下來，積壓了六個月，他一口氣發洩，現在他腦袋一片空白，整個人像塊木頭似的，靜靜的任泰亨拉起自己，帶他就醫。
二個小時後，泰亨跟柾國坐在柾國住處的沙發上，柾國雙手纏滿繃帶，他面無表情。
「我去找他」，泰亨驀地開口，「再租就是了。」
全世界最懊悔的人，就屬金泰亨。
「沒有用」，柾國像遊魂一樣開口，「他不愛我，他只是在工作。他對我笑，他跟我牽手，他跟我接吻」，柾國彎下腰，他胸口好痛，「他跟我上床......」
都是工作。
「哥，半年了」，柾國抬起頭來，像著了魔一樣，「你說，他會不會有新的客戶了？」，他盯著泰亨，但焦距不在泰亨身上，「會有別的人親他，抱他，他會對著那個人笑，他會跟那個人上床......」
「柾國你別胡思亂想」，泰亨心痛不已。
「我沒辦法！」，柾國大吼，用纏著繃帶的手用力抓著泰亨，「我不要他跟別人接吻，我不要他跟別人上床！」
「你冷靜一點」，泰亨把他的手抓下來，柾國的手燙傷，竟然還不知道痛。
「不行」，柾國搖著頭喃喃，狀若瘋狂，「不行不行」，他站起來，「我有錢，對，我有錢，哥，你說的對，我得把他租回來才行！不管他愛不愛我，我要把他租回來！」，只要想到智旻可能正躺在別人床上，婉轉呻吟，他就要瘋了。所以就算是工作也好，是虛情假意也好，柾國都不在乎了。
他不愛自己沒有關係，自己愛他就好，他可以一直作畫，賺很多很多錢，把他租下來，一輩子！
一輩子！
「好，我去找他，我幫你把他找回來！」，泰亨安撫他，「你在這等我」，泰亨不會讓柾國這個樣子出門的。
「好」，柾國聽到泰亨要幫他找智旻回來，放下心來，他愣愣的想了想，然後說，「我得先洗個澡，刮個鬍子」，他低下頭來看了看自己的穿著，「還要換一套衣服」，他身上的這套全是顏料。
「你傻啦」，泰亨抓著柾國的手臂，「你手傷成這樣還想洗澡？你可以叫他幫你洗啊！」
「對，智旻最喜歡幫我洗澡了！」，柾國坐了下來，催促著泰亨，「哥你快去！」
「好，你乖乖等我。」
也不知道過了多久，柾國沒有時間感，他坐在沙發上腦海裡浮現他跟智旻相處的點滴。
他記得第一次跟智旻見面，他穿著一件V領的上衣，對著自己說是他的男友，然後他們一起住，一起出門寫生，智旻總是吵著要親親，自己不讓他親，因為自己只要跟愛的人親，跟愛的人上床⋯⋯。
想到智旻猛撲過來，拼命要親自己的模樣，柾國帶著微笑。
然後他們接吻了，智旻可愛任性的親了自己。
自己只親喜歡的人⋯⋯。
然後他們上床。
自己只跟愛的人上床⋯⋯。
所以自己早就在那時愛上智旻了。
柾國開心的傻笑。
下一秒房門被打開，柾國立刻站了起來，泰亨站在門口，他背後沒有人。
柾國渾身冰冷，天地都在旋轉，他喉嚨緊縮，「⋯⋯所以，他有工作了？」
柾國誤會了，泰亨趕緊澄清，「不是，不是這樣！」
「那他人呢？」，柾國滿臉不信，他聲音顫抖。
「我找不到他」，泰亨表情古怪，「BF公司沒有這個人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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