智旻寶寶生日快樂！👶❤️🌸
嘿嘿
智旻收到好多好多祝福喔
看了真的好開心
年年有今日，歲歲有今朝💕
一
柾國後來回想，發現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牽引他出現在那裡，在那個時間點。
不早不晚，剛剛好。
那一台車，那一個轉彎，那壞掉的燈，那轉瞬的念頭⋯⋯，像安排好了的一樣，在下午一點依次出現。
一切只為了讓他在那個時候出現，讓他看到智旻，救下智旻。
二
夏日炎炎，首爾街頭陽光明媚。
柾國趕著去機場，他得搭上五點的班機。機票已經訂好了，是他的秘書姜在範訂的，原本也應該是在範開車送他去機場，偏偏在出發前，在範上吐下瀉。不誇張，好像要把內臟都給嘔出來了。
說起來，這個時候就不太對勁了⋯⋯，柾國心想。
柾國乾脆就自己開車去機場了，反正他以往也這樣做過，為了這家公司，他什麼樣的苦都吃過，何況只是開車去機場。
接下來就是道路號誌燈壞了，還不只一處，交通警察忙著指揮，現場迴堵至少五公里。
這也太扯了！
柾國在車上打了方向盤，罵了句「政府無能！」，決定改道。
改道的時候也是，即便要繞路，柾國趕著去機場，當然選最近的路線。
離奇的事再次發生，一台貨車車上的貨物沒捆紮好，散落一地，馬路上全是塑膠泡綿包裝的箱子，柾國打方向燈，面無表情的左轉。
他上了漢江大橋。
智旻的店就在對岸五百公尺處。
那店面是柾國幫他談下來的，房東是柾國東攀西扯找出關係來的老先生，老先生看智旻可愛，談租約細項的時候，還讓智旻可以借用他的老爺車載貨。後來柾國覺得那車舊了，不夠安全，咬牙花了一筆錢幫智旻買了一台新車，柾國記得他那時剛開始創業，為了那台車，他拼命工作還縮衣節食了好一陣子，最後才把車貸還清了，然後智旻也跟他分手了。
哈。
真諷刺。
柾國在心裡嗤笑自己，然後把過去的事拋出腦後。橋面開闊，可以看到夏陽灑在河面上，波光粼粼。柾國很快開下橋，讓自己的目光專注在路面上，不往右邊飄。
不過，所有一切都像是安排好了的。
因為花店的緣故，柾國故意往左邊的對向車道看。
紅燈了，柾國踩下煞車，對向車道一台大卡車闖紅燈，一輛小轎車急著閃避，開上了人行道，撞到人行道上的消防栓。
「刷」，水花四濺，灑在車上。
柾國看到那台車的車牌，「1108」。
操！
柾國開了車門，拔腿往小轎車的方向衝去。
車子被水柱、水霧籠蓋，像一層水牆一般，車上的人沒有下來。
柾國衝進去那片水牆裡，水花濺在柾國的西裝上，很快就讓柾國淋了一身濕。柾國彎下腰打開車門，水刷拉拉地流進駕駛座，柾國滿臉的水幾乎要讓他看不清了。
柾國甩頭把臉上的水甩開，定睛看車廂，駕駛座上的人，果然是智旻。
智旻胸前插著一根細竹棍。
柾國瞪大眼，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，他飛快解開智旻的安全帶，掏出手機叫了救護車。
三
柾國呆呆地坐在醫院走廊上，剛剛醫生來告訴他那跟細竹棍是一把箭。
箭。
那種有著金屬箭頭，尾羽的箭。
然後接下來的問題，柾國就一問三不知了。
什麼箭是怎麼來的？我一次看到它好嗎？
車禍現場有箭這樣的物品嗎？這問題有夠離譜。
從哪裡射來的？車子連擋風玻璃都沒破！怎麼可能射進去！
柾國沒搭到那班飛機，在範打來問他，要不要訂晚上十點的。
要嗎？
其實自己可以離開了，因為車子不是自己撞的，箭的問題自己一問三不知，自己頂多就是碰巧在車禍現場的人罷了。
可是，智旻人還在動手術，自己要這樣離開嗎？
還是打電話請號錫哥來一趟？
智旻的家人都在釜山⋯⋯。
「不了，美國那邊我再跟他們聯繫，有需要我再過去」，柾國這樣說。
智旻的手術在晚上八點結束，隔天下午三點，智旻麻藥退了，醒了過來。他看起來很不舒服，麻醉藥讓他昏昏沈沈，但是他的目光在柾國走進加護病房時亮了起來。
柾國穿著防菌衣，戴著口罩，走到智旻旁邊。
智旻的手無力地伸出被外，他想牽柾國的手，柾國看出來了，他抓住智旻的手，智旻立刻就微笑。
那微笑柾國好久沒看到了，看得柾國一愣。
「你沒事吧？」，智旻的聲音沙啞。
「沒」，柾國忍不住回以微笑。
有多久沒牽智旻的手，微笑地聊天了？
「嚇到了吧？」，智旻問。
柾國以為智旻說的是竹箭還有車禍，他搖搖頭，「還好，只是想不通。」
智旻偏過頭去，看著柾國臉上貼的繃帶，那剛好在口罩的上緣，「你受傷了？」
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弄到的，可能是把智旻抱出車外時，被他胸口箭尾割到的吧！「小傷而已。」
然後智旻說了一句柾國完全聽不懂的話，「可惜姜河東沒有來，要不然就可以服侍你了。」
柾國疑惑地問，「誰是姜河東？」
就見智旻雙眼睜大，他驚訝地看著柾國，從上到下的打量，但因為柾國全身上下都包得緊緊的，看不出個什麼，智旻抬眼繼續看柾國的雙眼，驚慌地問，「你忘了姜河東？」
「沒聽過的名字」，柾國搖搖頭，他現在開始擔心智旻傷到腦了，也許醫生沒有檢查出來？
智旻看著柾國的反應，然後他說，「姜河東大人從小照顧你到大，他雖然是你的內侍總管，但是你很尊敬他⋯⋯。」
「智旻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麼？」，柾國拿手摸了摸智旻的額，「你發燒了嗎？」
智旻愣愣地看著眼前的柾國，然後他似乎想通了。
那一瞬間，柾國清楚地看到，智旻仰望的雙眼，裡頭的光芒消失，變得黯淡。柾國內心不由自主地恐慌，他看過這個眼神，在他們分手時出現過，智旻的眼眸裡不再滿懷期盼，取而代之的全是失望和傷心。柾國脫口問，「怎麼了？」，發生什麼事了？
病房裡一陣尷尬地靜默，只聽得到機器運轉的聲音。
「會客時間到」，護理師的聲音打破這份寧靜，她走進來，提醒柾國離開。
智旻立刻把手收回來，放在被子裡，閉上眼沒再說話。
「我去找醫生談談」，智旻這樣讓人放不下心，柾國想了想，「明天再來看你。」
柾國沒有想到的是，因為這場車禍，已經兩年沒有見面的他們，從這一刻又再度有了聯繫。
四
柾國找了醫生來談，要求他對智旻做更仔細的檢查，然後智旻的爸媽從釜山趕來過來，碩珍也特地過來陪伴，一切都安排好了之後，柾國向醫生要從智旻身上拔出來的箭，然後帶著那把箭離開醫院。
真的是箭。
柾國親眼看到還是覺得不敢置信。
這跟智旻說的刺客有關？
柾國把內心那古怪的感受壓下來，他整晚沒睡守在醫院裡，現在手機裡一堆未接來電。
柾國不得不把心思放在工作上，隔天他到醫院探望智旻的時候，智旻沈睡著，柾國看到智旻媽媽在旁邊照顧，又跟前來探病的號錫哥打了招呼，他人就飛去美國，忙了二個星期後才回來。智旻已經從加護病房轉入普通病房。
回國第三天，柾國就接到了號錫打來的電話。
原來柾國出國的這段時間，跟智旻要好的幾個人到醫院去探望他。智旻傷得頗重，人常常昏睡，會客時間又有限定，所以號錫去了幾次，智旻都在睡覺，但是遇到智旻醒來的時刻，就發現智旻急著要出院。
「好像有什麼急事在外頭等著他一樣⋯⋯」，號錫很擔憂，「問他，他一個字都不說」，號錫停頓一下，語調遲疑地說，「昨天我去看他，他問起了你，說他有事想找你。」
「找我？」，柾國困惑。
「我知道你們分手到現在，完全沒有見面，更沒有說過話，智旻突然這麼要求，我也很訝異⋯⋯。」
「嗯」，柾國聲音僵硬。
「我知道這次還是你幫忙送智旻去醫院的，雖然你們再也沒有關聯，但是，能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，去醫院一趟，智旻他⋯⋯他真的⋯⋯不太對勁」，號錫說到後面，幾乎就想把智旻的情況用錄影的方式，錄下來播放給柾國看。
「我知道了，哥，我會過去一趟。」
柾國在隔天早上十點，到了智旻的病房，智旻正在看書，他注意到柾國進來，就把書闔上。柾國掃了一眼書的封面，「時光旅行」。
智旻看這樣的書？
智旻一看到柾國，張開口本來準備要說話，下一秒他抓住柾國的手臂，一臉欣喜。
又來了，柾國看著智旻抓著自己的手想著。
「柾國！」，智旻甜甜地喊，「你去哪了？」
「我去了美國一趟」，柾國很自然地回。
智旻整個人僵住，好半晌，抖著唇說，「噢噢⋯⋯噢是這樣啊⋯⋯。」
跟上次一模一樣，自己到底說錯了什麼話，為什麼智旻反應這麼大？
然後智旻強扯著嘴角，艱澀地問，「你臉頰上的疤⋯⋯怎⋯⋯怎麼來的？」
「你忘了？上次為了救你不小心割傷了，好了之後就留下這疤」，柾國解釋。
「喔⋯⋯噢⋯⋯對⋯⋯」，智旻想起來了，「沒錯，原來留疤了⋯⋯」，說到後來，智旻聲音乾澀，人不知道想到哪去了。
「聽號錫哥說你有事找我？」，柾國勾回智旻的神智。
「對！我有事想問你」，智旻打起精神來，小心翼翼又滿含期待地，「那天將我從車子裡救出來的時候，你有看到其他人嗎？」
「其他人？」什麼意思？
「嗯！」，智旻表情急切，「除了我，車上還有其他人嗎？」
「沒。」
「真的沒有？」，智旻語速很快，他一臉就是不願接受，「你快想想，有沒有一個穿著打扮很⋯⋯奇特的人。」
「沒有」，柾國斬釘截鐵地說。
「你認真想一下！」，智旻急了。
「你在找什麼人？」，柾國乾脆地問，「上次你提到的那個人，叫姜河東的？」
智旻被柾國問住了，他半張著嘴，試著要說些什麼，過一會才開口，「不是⋯⋯，是一個，一個，跟你⋯⋯」，智旻聲音弱下去，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，「跟你完全不一樣的人。」
「什麼意思？」，柾國蹙眉。
「完全不一樣的人」，智旻喃喃地。
「啊？」
智旻猛地又抬起頭來，「也許他先下了車，可能你沒有注意到！」
「不可能」，柾國再次無情地打碎智旻的希望，「消防栓的水噴得到處都是，那人一出來一定會被淋得一身濕，但全場只有我一個人衣服濕透了，頂多加上你。」
「也許他在後座！」，智旻大喊，結果牽動了他傷口，一說完他摀著胸口忍著痛楚再開口，「你沒看到，等你送我到醫院，他才走了。」
「車子就那麼一點大，他能躲到哪？」，柾國不明白智旻為什麼這麼堅持。
「那你有沒有看到一些奇怪的人，出現在附近？」
「什麼奇怪的人？我那時忙著救你，哪有時間去注意這些。」
「就打扮得很古色古香的⋯⋯看起來很有年代的⋯⋯。」
「沒⋯⋯」，柾國說完後，表情有點古怪，然後他迅速恢復正常。
「真的沒有？」，智旻不死心。
「沒有」，柾國答案不變。
「噢⋯⋯」，智旻失望地垂下頭來。
任何人看到智旻這樣，都會安慰幾句，可是柾國卻開不了口。二年沒見，分手又分得那麼慘烈，當時智旻可是說著不愛柾國了，恨死柾國了的話。柾國也說智旻變了，他們每天吵吵吵的，分了正好⋯⋯。
事情過了兩年，也許兩個人都不再像之前那麼憤恨，可是要用什麼態度對待對方，柾國一時想不出來。
病房裡維持著尷尬，然後智旻吸了口氣，壓抑著自己的情緒，「你應該很忙吧！謝謝你特意來一趟，我沒事了。」
柾國看了智旻一會，然後輕輕點頭，「我請人把車子修好了，等等幫你開回去」，柾國試著釋出善意，他不知道如何安慰智旻，至少可以幫智旻做這些。
「不用那麼麻煩，我請珍映幫我就好」，智旻搖搖頭，然後伸出手來，「鑰匙。」
柾國半垂著眼，看著智旻的手，有點遲疑，然後在智旻開口催促前，柾國從褲子口袋裡拿出鑰匙還給智旻。
「謝謝，費用我再轉給你，麻煩你把銀行帳號給號錫哥」，智旻把鑰匙放在床頭，側身跟柾國說，然後客氣地請柾國離開。
好怪。
智旻好怪，他不恨自己了嗎？
「嗯」，柾國不自在地回，然後僵著身子轉身，邁開步伐，走出病房。
五
接下來柾國忙著跟美國的廠商簽訂合約，又忙著巡視在大陸的工廠。有時想起智旻客氣的道謝的模樣，有時想起智旻急切渴盼的眼神，但無論怎麼想，柾國都弄不明白智旻的改變。他在國外忙了一個月才回國，回來的第三天晚上，號錫打電話給他。
「柾國，之前提過採訪的事，你還記得吧？」，號錫在一家雜誌社工作，雜誌社的商業部門邀請柾國接受採訪，號錫是時尚部門，但因為認識柾國的緣故，有時候接洽會請號錫幫忙。
「記得」，柾國回道，「我這幾天會把工作排開，你讓他們先跟我的秘書聯繫。」
「好」，然後號錫說了句沒事了，打算掛上電話，柾國在這時候開口喊了一聲，「哥。」
「怎麼？」
柾國張了張嘴，想著要不要問，理智提醒他，沒必要問，但是一股好奇，再加上一些莫名的什麼，促使柾國把話吐了出來，「那個，朴智旻，他，出院了？」，說得坑坑疤疤的。
「嗯」，號錫有點訝異柾國問起智旻，不過號錫沒想太多，因為智旻讓他很擔心，「智旻他出院了。」
「是嗎⋯⋯那⋯⋯那⋯⋯很好」，不知道要接什麼，只好乾巴巴的回答。
「智旻他⋯⋯」，號錫卻很想再說下去，只是他不知道該怎麼說明，就話說到這停下來，沒想到反而讓人更焦心。
「他怎麼了？」，柾國不自覺地提高音量。
「他在找一座山」，號錫到現在都難以理解智旻為何要這樣做，光說出來就覺得很怪。
柾國愣住。之前說要找人，現在要去找山？
「我問他什麼山，找它要幹嘛？我以為智旻是要去採野花，所以跟他說他身體才剛好，不適合去登山。他沒聽進去，把店關了，人真的去爬山了。回來後我才知道，我跑去罵了他一頓，可是，真的⋯⋯我沒騙你，智旻他，看起來很糟⋯⋯」，號錫說到這停了，然後過一會才遲疑地說，「我懷疑他被什麼給附身了，真的，我不想危言聳聽，但是智旻說要找山，要爬山，他眼神⋯⋯嗯⋯⋯我覺得很瘋狂，就跟他急著出院一樣！然後，現在又這樣，像什麼都沒了希望，我想他沒找到他想找的⋯⋯。」
電話兩頭陷入長長的寧靜。
「他沒找泰亨哥？」，好一會柾國才輕輕開口。
「沒，智旻他忙著找山爬山，連店都沒開，怎麼會有空找泰亨。」
「現在呢？朴智旻現在還在首爾嗎？還是又去爬山？」，柾國說到爬山，帶著怒氣。
「他在他的住處，回來後，就沒再出門⋯⋯」，號錫沮喪又擔憂。
柾國一咬牙，「我去找他。」
掛上電話，柾國真的立刻開了車子到漢江大橋那。一看，果然，「cutie sexy lovely 」店門沒開。柾國立刻開車到智旻住處，不遠，就隔了兩條街。柾國到了之後，把車停在門口，下車站在門前按電鈴，沒人應門。又按了好一陣子，裡面一樣沒有反應，柾國掏出手機，打算打電話給房東，門卻開了。
智旻人穿著睡衣，披著一件外套，虛弱地站在那，看到柾國愣了一下，張嘴要問，先一陣猛烈咳嗽，「你⋯⋯咳咳⋯⋯你來⋯⋯幹嘛⋯⋯？」
「你生病了？」，柾國湊近智旻，用手摸了摸智旻的額，「你發燒了！」，這個呆子！
「咳⋯⋯有嗎？」，智旻腳步虛浮，試著用手摸看看。
還有嗎！「我帶你去看醫生」，柾國果斷地越過智旻，走進智旻的房間，他要找健保卡。
一進去，柾國就發現房間裡滿滿都是書，「十大不可思議」、「黑洞解密」、「穿越平行宇宙」、「時空旅行可能嗎？」⋯⋯，都是這一類的書。然後就是地圖，一大張攤開在桌上，上頭一堆標記。
這是在做什麼？柾國呆住。
「我⋯⋯咳咳⋯⋯不⋯⋯想咳咳⋯⋯出門⋯⋯」，智旻胸口傷才剛好，每次咳嗽，都帶來一陣疼，他痛得幾乎喘不過氣。
智旻的咳嗽聲提醒了柾國，「你別再說話」，柾國冷著臉，在椅子上找到了智旻的錢包，柾國拉開西裝外套，把錢包放進內側口袋。走到門口，自然地把智旻披著的連帽外套，兜頭幫智旻戴上帽子，又找了鞋子出來，逼智旻穿好。還好智旻住一樓，柾國車又停在門口，走一下就到了。柾國把智旻塞進副駕駛座，他自己也坐上車，載著智旻去醫院。
智旻弓身蜷縮在副駕駛座上，摀著嘴，不時咳個一兩聲，又抓著胸口穿刺傷的位置，完全沒力氣坐好，柾國每聽一聲，他的眉頭就更緊一分。路上，柾國的手機響了起來，柾國戴上耳機，一邊交代事情，一邊把冷氣調到最小。到醫院後，柾國沒讓智旻下車，他推了輪椅過來，才打開車門抱起智旻，把他安放在輪椅上。急診室一堆人，柾國跟護理師說智旻前陣子開刀的事，護理師不敢大意，立刻就請醫生過來看。
「是感冒」，醫生檢查過智旻的胸，又抽血檢驗，確定不是傷口發炎感染，「不過還是很危險」，醫生加了這一句。
智旻吃了藥，人躺在病床上睡著了，醫生就對著柾國罵了一頓。
「開完刀就該好好休養，不宜劇烈運動，感冒咳嗽更是糟糕，會牽動傷口，你們都沒有在關心他嗎？病人今天要是死了，你們打算怎麼辦？」
柾國被罵得臉色陰沈，幾乎想把床上的那個人叫醒，一起被醫生痛罵。
拜託，他也很火好嗎！
朴智旻傷才剛好，就跑去爬山，他不知道這行為是在玩命嗎！
等到智旻點滴打完，拿了藥，柾國開車載智旻回去。在車上，柾國就冷著聲音說，「你到底在搞什麼？我不記得你是這樣沒腦子的人。」
「不關你的事」，可能是被柾國罵慘了，智旻聲音乾啞地回，他咳嗽咳到喉嚨都沙啞了。
馬的，自己到底是在忙什麼？早就決定老死不相往來，現在這樣活像自己熱臉貼人冷屁股一樣，「我只是要你記得，你的命好歹是我救的，你這樣搞，我還不如當時就假裝沒看到，讓別人來救你就好！」
智旻聽到這，沒有說話，他側頭看著車窗外的車流。
華燈初上，現在已經是晚上七點，行人帶著疲憊的步伐，走過馬路。也有不少人呼朋引伴，熱鬧地過街，討論等等要吃什麼。
塞車了，柾國放慢速度，車子緩緩前進，一直到下一個紅燈路口，智旻才開口，「我的命不是你救的⋯⋯。」
「什麼？」，柾國懷疑自己聽錯了。
車窗倒映著智旻蒼白的臉龐，智旻兩行淚滑落下來，他動也沒動，盯著窗外不存在的點，人像是隨時都要碎掉了一樣。
柾國強忍著怒氣，儘量充滿耐心的說，「好，不是我救了你，是醫生救了你，不管怎樣，既然你活下來了，就不要這樣胡搞瞎搞，你知道號錫哥有多擔心你嗎？」
智旻愣愣地聽著，似乎柾國的話提醒了他什麼，「活下來⋯⋯我⋯⋯對⋯⋯，我不該這樣⋯⋯。」
「你知道就好，人不能只為自己活，要為關心自己的人著想！」
智旻低下頭，吸了一下鼻子，哽咽著說，「⋯⋯我知道了⋯⋯我⋯⋯知道了。」
看智旻這樣，柾國罵不下去了，他吐了口氣，粗聲粗氣地應了聲「很好」，就沒再說話。
把智旻載回去之後，柾國打了電話給號錫，又請智旻的工讀生珍映明早過來照看智旻，幫智旻煮了一大壺水，買了晚餐回來，一切安排妥當，柾國才開車離開。
不知道是不是柾國那番話的影響，智旻接下來真的乖乖待在家裡休養，按時服藥，回診了一兩次之後，他的感冒好了，花店又重新開張。
柾國這陣子都待在國內，他的手機玻璃觸控終於有了進展，柾國忙得要死，不過若有順路，經過漢江大橋那，柾國不再是避開視線，反而會隔著車窗看一看智旻的花店。
夏日就這樣過了，季節進入秋季。
柾國經過幾次「cutie sexy lovely 」發現店門緊閉。
「跑哪去了？」，柾國嘀咕。
「總裁最近很關心這家店？」，在範在前座隱約聽到柾國的聲音。
「沒」，柾國把目光從窗外收回來。
下了班之後，柾國回到自己的住處，先到浴室洗去一身疲憊，然後圍著浴巾出來，等打理好自己，柾國到廚房倒水喝，滑著手機。
手在聯絡人號錫哥那徘徊。
然後柾國把水杯放回桌上，一手握著杯子，一手按下通話鍵。
「喂，柾國？這麼晚了，有什麼事嗎？」，號錫的聲音從手機那端傳來。
「抱歉，哥，我只是想問報導什麼時候會出來？」
「下個月2號」，號錫很快回答，然後他疑惑地問，「你不是知道我們雜誌出刊的日期？」
「喔，嗯，對！」，柾國乾笑一聲，「我想說叫在範記得買一份放我桌上。」
「我們會送一份過去。」
「啊～那太好了」，柾國手抓著水杯，拇指無意識地將杯身上的水珠抹掉，「我很期待！」
「放心吧，我有幫你看過，照片拍得很帥」，號錫開著玩笑。
「嗯哈，謝謝哥」，柾國停了一下，然後換了一個話題，「泰亨哥開的攝影展，我去看過了，很棒！」
「我前天也去了，人超多的，哈，我買了一本攝影集，要他幫我簽名」，號錫開朗地笑。
「真的？哈哈，我沒買！」，柾國用力地笑，等到笑完，柾國翻弄著桌上的湯匙，語調不經意地問，「我昨天經過漢江大橋那，看到朴智旻的店沒開，所以⋯⋯他回釜山去了？」
「智旻？」，號錫遲疑了一下，「沒開店？」
「對」，柾國握住湯匙，「哥不知道？」
「他上禮拜跟我提過要去參加觀星活動，說是到首爾郊區的某座山上，我擔心他，多問了幾句，他說是跟一群觀星愛好者去的，不過詳細時間我沒問，也許你應該打電話問泰亨」，號錫說完，有點疑惑的問，「怎麼了嗎？」
「沒，只是看到店門沒開，就隨口問一下」，柾國語速飛快。
「嗯，好，那沒事了？」
「沒事了，晚安哥。」
「晚安。」
電話掛上，柾國打開電話簿，在聯絡人那裡滑了幾下，手指放在泰亨哥那一會，又滑開。
該死，打電話給泰亨，就等於打給智旻了，柾國咬著牙心想。
然後他關掉手機螢幕，把杯子拿到水龍頭底下清洗，擺回架上。
隔一天，柾國讓在範開車從漢江大橋那經過。雖然要多繞兩個街口，但在範沒有問為什麼。
「cutie sexy lovely 」店門緊閉。
這次柾國沒有遲疑，他拿出手機撥了通電話。
「喂？」
「泰亨哥，你現在方便說話嗎？」
「唔⋯⋯你等我一下」，泰亨那邊人聲吵雜，柾國猜想他在攝影展場那，過一會吵雜的聲音沒了，泰亨說，「好了，你說吧！」
「朴智旻去哪了？」，對於泰亨，柾國知道怎麼迂迴都沒用，就乾脆問了。
泰亨頓了一下，「你找智旻？」
「沒，我只是看到cutie sexy lovely 店沒開。」
「你找智旻」，泰亨這句語氣是肯定的。
柾國握緊拳頭，咬牙承認「對！」
「找他做什麼？」
做什麼？對呀！做什麼？「就問問。」
泰亨沒有柾國預想的那樣調侃他，反而是正經八百的回答，「智旻說要去找人。」
「找人？」
「嗯，詳細情形他沒跟我說」，泰亨說到這，停了一下，「不過，他回來後跟我說沒找到，我有點擔心他。」
跟號錫哥一樣。
「他沒說要找誰？」
「沒說」，泰亨的聲音帶著濃濃的擔憂，「你知道他要找誰嗎？智旻說那天是你送他到醫院的。」
「是我送他去的沒錯⋯⋯」，柾國覺得胸口緊緊的，他深呼吸，「他有跟我提到一個人名。」
「是那個人嗎？」
「我不知道。」
電話兩頭靜了下來。
「柾國」，泰亨突然出聲。
「嗯？」
「去看看他吧！」，泰亨的聲音很輕。
柾國靜了半晌，然後，「好」，柾國的聲音也很輕，「好，我去看他。」
六
柾國不太愛苦的食物，辣的倒是還好，不過他第一次喝酒的時候，辣到他皺起整張臉，智旻還因為這樣笑到不行。
後來柾國就開始練酒量了，他想要跟智旻一起喝。一開始還真的不習慣，連啤酒都不太愛。慢慢的，他喝出點心得來，跟他同班同學智旻，終於成了酒友。
智旻跟他都一樣，一喝酒話就特別地多，常常約吃飯，配燒酒。有一次，他跟智旻都喝醉了，不知道講了什麼好笑的，智旻笑倒在他懷裡，他摟住智旻的腰，吻了上去。然後他們邊脫衣服，邊親嘴，半抱半走的，滾到床上去，醒來後地上沿路都是他們的衣服褲子。
那是他第一次跟智旻做愛。
後來他們就在一起了。
柾國看著趴倒在桌上的人，想起這久遠的往事。
跟泰亨通完電話後，柾國晚上忙完事情，開了車到智旻的住處，按了半天門鈴，沒有人應門。這次柾國打電話給房東，讓他來一趟，兩人在門外喊了半天，最後房東大叔拿鑰匙開了門，柾國就看到智旻醉倒在桌邊，滿桌的酒瓶。
柾國跟房東說他會處理，房東大叔才放心地離開。
看著趴在桌上，醉得不醒人事的智旻，原本打算來罵人的柾國，發現那一大堆話都沒用武之地了。
「啊係！」，柾國罵了一聲，然後認命地拉起智旻的右手，繞過自己的肩頸，把他扛了起來，熟門熟路地帶他去洗澡。智旻渾身都是酒味，嗆得要命。
浴室很窄，過去他跟智旻窮，還好兩人感情好，一起住倒也不嫌擠。後來他搬了出去，原本以為智旻會退租，另外找地方來住，沒想到智旻卻留了下來，一直都沒搬走。
柾國把智旻放在塑膠浴缸邊上，平常要淋浴人得踩在浴缸裡。浴缸旁邊就是洗手台，柾國讓智旻半靠著洗手台，然後開始幫智旻脫衣服。
應該先把智旻扔到床上的，躺在床上比較好脫，柾國皺眉心想，不過轉念想到酒味會沾到床上，柾國又覺得麻煩點也還好。
幸好，智旻爛醉如泥，所以脫衣服的過程還算順利。
脫好衣服，柾國讓赤裸的智旻先靠在他身上，接著把蓮蓬頭拿下來，調整水溫，開始幫智旻沖洗。
智旻在柾國洗到一半時，睜開了眼，含含糊糊地不知道說了些什麼。柾國一律用「喔」、「嗯」、「唔」回答，還真的像兩人在對話。
等到洗好澡，柾國用浴巾將智旻包起來，抱起他走出浴室。智旻很輕，抱他對柾國來說毫不費力。
柾國讓智旻坐在床上，用浴巾揉著智旻的髮，再把濕掉的浴巾扔到一邊，準備幫智旻穿衣服。智旻一頭金髮，蓬鬆亂翹著，他臉頰帶著酒後的紅暈，看起來萌萌地，乖乖地任柾國擺弄他。
柾國幫智旻先穿上褲子，再幫他穿上上衣，接著蹲下來幫智旻扣扣子。
智旻呆呆地看著柾國的臉龐，然後他伸長手臂，攀住柾國的脖子，帶著委屈地問「你去哪了？」
這是醉成怎樣？柾國沒回答。
「我找你找好久⋯⋯」，智旻綿綿軟軟的埋怨。
柾國沒法忍住微笑，這樣的智旻讓人融化，像有人用指尖撓了胸口一把。
「不要離開我」，智旻驀地癟嘴，眼眶紅了。
柾國不知道該回答什麼，好跟不好，都不對。
「你答應我！快！」，智旻態度強硬地撒嬌，眼睫上開始出現淚珠子，「君無戲言！不是嗎？快說！」
「智旻⋯⋯」，柾國的聲音很無奈。
智旻手臂一圈，湊上自己的唇，吻了柾國。
柔軟甜蜜，淡淡的酒味，帶著剛沐浴好的清香⋯⋯。
柾國心裡喊著，智旻喝醉了，這樣做是在佔他便宜，他們已經分手了，不可以，怎樣都不可以，結果會很糟，會糟透了⋯⋯。
可是，什麼都不想管。
智旻嚐起來好甜美。
柾國抱住智旻，回吻他。智旻才剛穿上的衣服，再度被脫下，柾國舔吮著智旻的乳尖，智旻呻吟著，然後就一發不可收拾了。
柾國把自己半濕的衣服褲子脫掉，壓在智旻身上，繼續舔吻智旻身軀，智旻的肌膚柔軟馥蜜，像奶油糖霜。智旻任柾國親他，他嘟噥帶著呻吟，「唔⋯⋯嗯⋯⋯我喜歡⋯⋯你長髮⋯⋯。」
柾國聽到了，沒說什麼，繼續往下親吻智旻的腹部，用舌頭舔過智旻的人魚線，在那上頭留下一道水漬。
「癢」，智旻屈膝，撒嬌著「不要⋯⋯。」
等到智旻準備好，柾國進入他的體內，開始抽送，智旻抽抽噎噎地哭，滿腹委屈地訴苦，「我好想你⋯⋯嗚嗚嗚⋯⋯一直找你⋯⋯你不在我身邊⋯⋯哪裡都找不到⋯⋯。」
柾國整顆心都軟了，還酸疼得厲害，他親吻智旻的眉，「別哭⋯⋯別哭了⋯⋯。」
「不要離開我⋯⋯嗯⋯⋯啊⋯⋯」，智旻低泣伴著呻吟，「嗚嗚⋯⋯拜託⋯⋯。」
「好」，柾國一下子想也沒想就答應了，意識到自己答應了些什麼，柾國心頭懊悔起來。
智旻哭著笑了，臉上猶帶淚痕，柾國突然又覺得什麼都能答應智旻。「我不離開你」，不管了，去他媽的，叫他拒絕這樣的智旻，做不到。
「待在我身邊，哪裡都別去」，智旻躺在床上，承受著柾國的撞擊，雙手交握在胸前，喘著氣軟求。
「好，噢，好」，智旻讓人瘋狂，柾國情不自禁地加快速度，嘴裡狂亂地喊著「智旻智旻智旻⋯⋯」，然後高潮來臨，柾國在最後一秒離開，射在智旻的肚腹上。
留言列表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