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十七
柾國活在刀子舔血的日子，已經二十四年了，他生在這樣的家庭，這也是無可奈何的，他不信鬼神，殺人從沒有心理負擔。
這些人都應該有覺悟了才是，出來混，還想著全身而退嗎？
柾國是這麼想的。
他自己也曾在鬼門關前徘徊，這行飯不好吃，才國中他就重傷住院，光復健就又花了大半年，他在美國的時候，靠自己闖天下，好幾次險象環生，但他都撐過來了，建立了現在這樣的黑道帝國，他可以自豪的說，如果重新歸零，他有自信可以再次建立同樣的榮景。
人生是靠自己努力去贏取的，要想活得燦爛，就得燃燒生命。
但是他現在開始懷疑是不是報應了。
他砍了車敏赫的左手，智旻就砍了自己的左掌；他不擇手段得到智旻，然後智旻離開了他。
人生就是這樣。
以為一帆風順，下一個風浪打來，立刻滅頂。
「爸比，爹地不回來嗎？」，俊英仰頭看著他的爸爸。
「會的，爹地只是在生爸比的氣，等他不氣了，他就會回來了」，柾國輕輕的安慰俊英，也像在安慰他自己。
「爸比有道歉嗎？」
「嗯，有」。
「噢」，俊英想了想，「有賠禮嗎？」
禮物嗎？智旻會收下嗎？
「爸比，你要努力！我要爹地回來！」
隔天智旻病房外的走廊，塞滿了花籃和花束，智旻一朵也不要，讓人通通拿回去。
「請你們會長不要再送東西來了，我不會收的。」
柾國聽到池昌碩轉述智旻的回答時，暗了臉色。
他早就知道智旻的固執，但智旻可能不知道自己的耐心。
智旻住院的每天，病房門口永遠都有人送東西來，可能是花，可能是禮物，柾國沒有一天落下的。智旻在二個月後提前出院，他實在受不了這樣的禮物攻勢。
「你可以暫時住我那」，泰亨站在病床邊，看著智旻。智旻的手還是用繃帶包紮，他外面的傷口已經癒合，但是裡面的神經和血肉還沒，他的手腕根本不能碰到。
「我幹嘛住你那？」，智旻覺得金泰亨莫名其妙。
「我媽媽可以照顧你，你暫時也沒地方住不是嗎？」
金泰亨為何要對自己示好？「我不想跟黑道有任何瓜葛，謝謝你的好意，但是不用了。」
泰亨面無表情，然後他驀地開口，「我錯了」。
「什麼？」，智旻驚訝。
「你的手⋯我很抱歉⋯⋯」，泰亨咬著下唇，「你可以住我那，拜託。」
其實光是金泰亨把自己送來醫院這件事就很古怪⋯⋯。
「金泰亨，是我自己要砍的，所以你不需要跟我道歉，你是黑道，黑道不都這樣？」，智旻平靜的說，他實在不想再跟這些幫派人士虛與委蛇，他好累。
連開始都還沒開始，就已經結束的愛戀，還是親自在自己手裡毀了的，泰亨正在品味其中的滋味，最痛的不是他自己活該，最痛的是智旻眼中從來沒有自己，他心裡沒有自己可以駐足的角落。
那裡全是田柾國。
田柾國說的對，就算智旻不原諒田柾國，自己也一點勝算都沒有。
但是世界上只有一個朴智旻，還能再找到像他這樣人嗎？
這樣奮不顧身的愛。
泰亨默默點頭，轉身離開。
智旻不肯跟柾國回去，他連行李都沒拿，直接回到故鄉釜山去住。柾國正準備要去釜山把智旻接回來時，號錫阻止了他。
「他都特意提前出院，就是為了不再見到你，你想讓他連家都回不了嗎？」
「我把他綁在我家裡，他哪裡都不用去！」
號錫不說話。
柾國咬著下唇，下一秒他氣得對站在旁邊的池昌碩大罵，「還不快去！找最好的復健師，送去釜山，傻站在這幹嘛！」
池昌碩一邊鞠躬，一邊唯唯諾諾的點頭，跑著出去了。
柾國生氣的坐回辦公椅上，大聲的說，「我不會放手的！絕不可能！他這輩子只能是我的！我的，田柾國的！」，過一會，他聲音變小，「我等不了太久的⋯⋯」。
號錫沒理他，搖頭走了出去。
智旻回到釜山後除了復健，他深居簡出，能避開人群就避開人群，他知道柾國派人跟著他，也看過幾次疑似柾國的車子出現在周圍。但是他不想再跟柾國有任何牽扯，只要看到類似的車子出現，他轉身就走。
柾國確實特意開車從首爾來到釜山，他嘴巴說得很狠，但是他人到了釜山只敢躲在巷子裡偷看智旻，他知道一旦驚動了智旻，智旻就會逃回家去躲起來，連復健都不去，智旻真的這麼做過。所以柾國只能遠遠的看那麼一眼，然後再開五個小時的車回去。
等到智旻的手復健的差不多了，一年都過去了，智旻終於回去幼稚園上班。他的左手腕上帶著護腕，遮掩住傷口的疤痕。他不能搬重物，左手不夠靈活，所以也不能做太複雜的工作，但還好，日常生活還過得去，麻煩了一點就是了。
智旻這次回首爾，找房子倒是順利許多，而且價錢意外的便宜，房子狀況也很好，房東人更好，總是煮些吃的，跟智旻分享。
智旻不知道的是，這房子的主人是柾國。他以為的好心房東，是清衍派江南區組長劉宇彬的祖父。那些分享的菜，都是元昊煮的。
回到幼稚園後，號錫哥果然不在幼稚園工作了，他本來就是柾國派來的。但是在智旻回到首爾之後的一個禮拜，號錫突然出現在智旻新的住處，他是來道歉的。
「我知道你討厭我，因為我假裝是你的同事，還幫柾國讓你找不到住處，但是我真心喜歡你這個人，我是真的把你當朋友」，往日總是一臉燦爛的笑容，但今天號錫一臉認真。
「嗯」，智旻沒說什麼，只是輕聲回應，他不知道該怎麼跟新的號錫相處。
號錫知道智旻怎麼想的，他忍著彼此間的尷尬開口，「柾國他錯了，他不該騙你，但是這不能全怪他。」
智旻皺起眉來，「他讓車敏赫去賭博，毀了他，還毀了我的夢想，還不能全怪他？！如果今天他沒有出現，車敏赫早就畢業回國了，我跟他會過著我們平凡的日子！」
相較於智旻的激動，號錫態度很平靜，「車敏赫這樣的人，就算畢業了，回國跟你在一起，也難保在某天墮落。」
「那是如果，也許他根本不會，因為沒有人會去帶壞他！未來的事誰知道，你怎麼能預測他一定會這樣！」，智旻氣不過。
「你說到重點了，智旻」，號錫認真的看著他，一點怒氣都沒有，「沒有如果，未來的事沒有人知道。所以整件事我們能討論的只有選擇，所有事情的發生，都是選擇。你說的好像車敏赫是一個沒有自我意識，被逼著做某件事的人，事實上他要負起他應有的責任，而且這件事他要負的責任比柾國還大，是他坐上賭桌，把你的夢想輸掉的，不是柾國毀了你平凡的人生的！」
車敏赫是個成年人了，他應該要知道自己在做些什麼。
看著沈默的智旻，號錫輕聲開口，「這一年多柾國都沒去找你，你是知道他的，他這人霸道慣了，為所欲為慣了，但這一次他沒有，他忍耐下來了，我希望你能給他一次機會。就算你還是沒法原諒他的欺瞞，但至少車敏赫這件事，也該把車敏赫該負的責任讓他自己去背。」
智旻想起自己擋在車敏赫面前，不讓人帶走他，車敏赫卻在他背後，大聲的答應說要拿自己抵賭債的提議。
智旻低著頭，沒再說話，一整個晚上，他坐在床頭，沒有睡覺，他知道號錫說的全是對的。只是那傷害沒法就這樣消失，他沒法就這樣原諒柾國。
柾國一開始就帶著目的接近自己，讓自己以為他是大好人，讓自己愛上了他⋯⋯
用這樣的方法。
而自己給了他一切，人跟心，一切！
智旻實在沒辦法裝作沒事，讓這些過往平和的消逝。
幼稚園裡，遞補號錫位置的是一個叫金南俊的人，他臉上甜甜的酒窩，很是迷人。智旻回來工作沒多久，兩人就結為好友。
日子平靜的流逝，智旻的生活不再有黑道的氣息，他沒再看到柾國。
相反的，柾國每天都可以看到智旻。他是真正的房主，他安排的手下把智旻層層保護，所有道上的兄弟都知道幼稚園附近不要隨意出沒，儘量繞道而行，免得惹禍上身。
「老大還真能忍」，劉宇彬在辦公大樓的茶水間抽菸，「芭比娃娃竟然都不知道，哈」。
池昌碩喝了口咖啡，「兩年了，老大都沒換人的跡象⋯⋯」。
「這叫真愛，你們懂啥！」，城下區組長玄士珉敲了一下桌面，「我們老大跟芭比就是前世孽緣！」
池昌碩用力打了玄士珉的頭，「什麼孽緣，叫你讀書不讀書！」，說完又打了一下。
玄士珉抱著頭問，「不然要叫什麼？」
「叫三生三世十里桃花！」，池昌碩用力的說。
「喔⋯⋯」。
「我們要不要暗示一下芭比？」，劉宇彬問，「幫老大牽姻緣。」
「有道理，不能再這樣拖下去，我們得為老大的性生活著想！」，玄士珉振振有辭地說。
你是怕老大心情不爽，拿你開刀吧⋯⋯，池昌碩抽抽嘴角。
「那我們得怎麼做？」
就在清衍派三位資深組長們，努力為他們老大的愛情策劃時，智旻和南俊兩個人正在路邊攤共進晚餐。
「南俊哥，我準備了一些親子活動，但是不知道家長們的想法會是怎樣，我有點擔心接受度不高⋯⋯。」
「你說說看」，南俊鼓勵著說。
智旻立刻有點興奮有點害羞的說明他的計畫，他的眼睛閃著亮光，南俊認真的聽著。
這些都落在柾國的眼裡，光宥司機坐在前座，捏著冷汗。
「回去了」，柾國把車窗按上去，對著光宥下命令。
「是，會長。」
柾國知道智旻的朋友不多，幾乎都失聯了，他晚上回住處，孤單一個人，好不容易有一個談得來的同事，即使自己再怎麼不喜歡，也要忍耐。
忍耐。
沒想到，才一個月，南俊就開始進出智旻的租屋處。
柾國陰狠的看著南俊的背影。
忍耐。
等到再下個月後，南俊在公園裡對智旻表白，柾國忍耐到了極限。
「智旻，我知道你目前不想談戀愛」，智旻曾對南俊提過自己帶著護腕的原因，當然，只是很簡略的說明，「但是，也許你喜歡我的陪伴，就像我喜歡你的陪伴一樣，我們不一樣要立刻交往，我們可以先試交往。」
「試交往？」
「嗯，跟試婚一樣，只是我們是試交往」，南俊臉上帶著溫和的笑意，他連告白，都顯現他的成熟體貼。
跟那人的狂暴猛烈，完全不一樣⋯⋯。
那個人抓著自己手臂，痛苦渴盼的對著自己告白。
智旻，我知道這樣不對，我告訴自己這樣不行，但是第一眼看到你，我就愛上你，我愛上你了⋯
夜風徐徐吹來，吹散智旻在思緒，吹開他緊皺的眉心。
「好啊」，智旻輕輕的說。
人總要往前踏步的。
連第一步都跨不出去，怎麼開始新的人生呢？
二十八
清衍派的兄弟，都知道大事不妙，情況緊急，沒人敢往柾國的跟前上湊。
然後幼稚園園長開始接到家長的投訴電話，一整天電話響個不停。
「南俊老師他不適任，他交代的作業充滿性別歧視！」
「我們女性被物化，這適合在幼稚園就任嗎？」
「誰說掃地工作就是我們女性在做的，男性也可以啊，什麼年代了，還有這樣的陳腐思想！」
事實上，南俊交代的作業，是幫媽媽掃地。
但就像捅了馬蜂窩一樣，園長不解釋還好，一解釋，家長們紛紛跳腳，嚷著要把孩子送到別的幼稚園去，還有人說要跟新聞記者講。
智旻幫著南俊跟家長解釋，打電話電訪，到人家家裡家訪，忙了一個禮拜，終於在星期五這天，智旻受夠了這些污衊。
晚上七點半，智旻踏進清衍派的辦公大樓，他站在櫃檯前，強忍著怒氣，對著櫃檯小姐說，「你好，我想找田會長。」
智旻話還沒說完，櫃檯小姐已經站了起來，連通傳都沒有，直接走出櫃檯，帶著智旻走向電梯，拿感應卡幫他按了頂樓。
一到頂樓，智旻熟悉的朝柾國的辦公室前進，然後用力敲門，門被打開，俊英跳了出來，抱著智旻的大腿大喊，「智旻爹地！智旻爹地！」
智旻不想再跟黑道幫派扯上關聯，最大的遺憾就是見不到俊英。兩年沒見，俊英都升上小學三年級了。
俊英仰起頭來，對著智旻說，「我好想你」。俊英個子長高了，人變得更結實了，但是還是一樣可愛。
智旻拉開俊英，蹲下來看著他說，「我也好想你，我的肌肉兔！」
俊英立刻開朗的笑了，智旻緊緊抱著他，好一會才想起自己來這的目的，他有點尷尬的開口，「俊英啊，我有事找你爸比說，你先出去好嗎？」
俊英紅潤的臉龐滿是大人嚴肅的模樣，然後他湊近智旻，「不要太兇⋯⋯」。
「我儘量」，怎麼俊英這麼人小鬼大的，田柾國到底怎麼帶孩子的？
俊英諒解的點頭，然後走了出去。
智旻站起身來，看著坐在辦公桌後面的柾國，一時間不知道要怎麼開口，他剛剛的滿腔怒火被俊英澆熄了。
柾國倒是先開口了，「找我？」
智旻嚥了一口口水，然後喉嚨緊縮的說，「對」。兩年沒見，智旻以為自己可以正常平靜的和柾國見面，結果，顯然並不是這樣。柾國一如既往的俊美，他的目光放在自己身上，智旻覺得全身滾燙。
「什麼事？」，柾國背靠在椅子上，盯著智旻。
智旻主動來找他了。
智旻跟他講話了。
智旻看著他了。
真好。
智旻清清嗓子，試著找回自己的聲音，他提醒自己，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，「家長投訴南俊哥的事，是你弄出來的？」。
「對」，乾脆俐落。
智旻滯了一下，他雖然年紀比柾國大兩歲，但社會歷練太淺，根本不是黑道大哥柾國的對手。
好一會，「請你停止！」，智旻終於說出來。
「憑什麼？」
智旻再度被問住，他憋著一口氣，然後猛地吐出，「因為這不是事實！」
好可愛，真可愛，智旻啊⋯⋯，我的智旻，我最愛的智旻。
「金老師沒有派作業嗎？他不是讓小朋友回家幫媽媽掃地嗎？」
「有，但是⋯⋯」，智旻急促的回答，正要再說，柾國打斷了他。
「既然他有這樣做，你怎麼能說不是事實？」
「因為這沒有性別歧視！」，智旻雙手握拳，漲紅著臉。
小貓，毛茸茸的，溫熱的，氣呼呼的小貓⋯⋯
柾國貪戀的看著智旻，但他嘴裡不饒人，「你怎麼能確定？就光憑你說不是就不是？」
「你逼這些家長投訴南俊哥，本來就不對，投訴的內容也不對！」，智旻認真的跟他講理。
「南俊哥？喊得這麼親密」，柾國站了起來，走到智旻前面，「你忘了我是誰了嗎？我是黑道大哥，我做事不需要對不對」。
智旻發現他每一次跟柾國吵，都沒有吵贏的，「所以你不肯罷手？」
柾國俯下身，貼近智旻，他們靠得好近，近到柾國的瀏海碰觸到智旻的前額。智旻往後退了一步，柾國左手環住他的腰，「也不是不肯，只是要有點甜頭⋯⋯」，說著，他吻上智旻的唇。
智旻急壞了，他在柾國的懷裡掙扎閃躲，柾國掃落桌上的東西，打橫抱起智旻，把他放在辦公桌上，智旻立刻坐起，但柾國拉住他的腳踝，把智旻的雙腳扛在肩上，一把扯下智旻的褲子，褲子卡在智旻的大腿處，智旻性感的臀部裸露出來。
「田柾國！」，智旻沒辦法起來，氣得大罵。他屁股涼颼颼的，整個人都紅了，也不知道是氣的還是羞的⋯⋯。
柾國熟知他的敏感帶，低下身子，在智旻耳邊吹氣，然後一口含住智旻的耳垂，智旻立刻哆嗦，他從頭到腳都麻了。柾國伸出手指，含在嘴裡，然後往下探去，找尋智旻的入口，在智旻準備再開罵之前，再次吻他，他的手指同時也進入智旻的體內。他按壓智旻體內的某處，智旻開始發出小貓似的呻吟。
都沒變，智旻所有的一切都沒變⋯⋯
柾國加快手上的速度，智旻開始哈哈的喘著氣，一切發生得太快，智旻根本來不及反應，誰知道田柾國會二話不說就把自己壓在辦公桌上。才一下子智旻就難耐的呻吟，柾國舔著智旻的脖子，在上面吹氣，智旻全身顫抖，抓著柾國的肩，開始迎合柾國手指的節奏。
柾國拉開自己的褲子拉鍊，把勃起的分身掏出來，從智旻體內抽出手指，抓著智旻的手，讓他握著，智旻果然抓著柾國滾燙的陰莖，然後移動自己的臀，引領它到自己的入口。
「智旻⋯」，柾國的輕喃像惡魔的耳語，引起智旻全身的戰慄，「你想嗎？」
都已經這樣了還問，這人怎麼這麼故意！智旻抖著唇，吐出一句，「快！」
柾國立刻挺腰進入。
沒一會，智旻喘著氣抱怨，「褲子⋯⋯卡住⋯⋯」
柾國立刻後退，把智旻的褲子整個脫了下來。
「不是⋯⋯」，這個笨蛋，「是⋯是你的⋯褲子」，柾國的褲子拉鍊一直撞擊到智旻的臀，在上面留下紅色的痕跡。
柾國只好退出來，把自己的褲子脫掉，站起身，再次進入。這一次智旻沒再抱怨，兩人一直做到最後。整個辦公桌濕淋淋的，全是汗水和體液，柾國趴在智旻的身上，智旻的雙腿大開，還掛在柾國的肩上，人在辦公桌上喘氣。
過一會，「你起來」，智旻推著柾國，他的背部黏在辦公桌上，怪不舒服的，下一秒智旻羞紅了臉，更用力的推柾國，「你起來！」，柾國的精液從智旻的穴口流了出來，「快出去！」
「出去的話，會滴得到處都是」，柾國動都沒動，他靠在智旻的脖頸上說。
「我背不舒服，你起來！」，智旻不管，他拼命推柾國，渾然不覺自己的聲音像撒嬌一樣。
柾國一手放在智旻背上，一手托著他的臀，整個抱起智旻，智旻把腳環在柾國的腰上，「你不出去？」，智旻羞澀的問，這個姿勢讓柾國的性器碰觸到自己的敏感點，然後他感覺到柾國又再次漲大，自己的甬道被撐開。
「抱緊我」，柾國全是氣音。
智旻雙手圈住柾國的脖子，柾國托著智旻的臀，開始上下抽送。
「我會⋯掉⋯下去啦」，智旻斷斷續續的抱怨，「你手不⋯痠嗎？」
柾國試著把智旻再放回辦公桌上，智旻不要，「背不舒服」，然後他小聲的說，「不要做了啦⋯⋯」。
「不行」，柾國把智旻放下，哄著他說，「再一次就好，你趴著」。
智旻背轉過去，嘴裡小聲的嘟噥著，柾國聽不清楚。
然後柾國抓著智旻的腰，從背後進入，他用力抽送，精液開始滴落地板，接合處一片濕滑。
這一次結束，柾國終於帶著智旻到辦公室旁的淋浴間沖洗，然後拿浴巾把智旻連頭整個包住，柾國自己全身溼答答的，卻毫不理會，把另一條浴巾扔在真皮沙發上，也不管好不好坐，抱著智旻就坐在浴巾上，他想親智旻。
包著浴巾的智旻，坐在柾國的大腿上，看起來像個娃娃似的，可愛的要命，柾國拼命親他。
好香，好嫩，好有彈性，好好親⋯⋯。
智旻累了，也懶得推他，「我要回去了」。自己真沒用，智旻在心裡罵，他不是來這找柾國吵架的嗎？結果怎麼變這樣⋯⋯
「你不跟我回去？」，柾國停頓了一下，「俊英很想你⋯⋯」。
「我還沒忘記你做的事情」，智旻閉著眼，「你不要以為我跟你做愛，就表示我原諒你了」。
唉，自己到底為什麼會這樣被智旻拿捏住了？「你不可以跟金南俊走太近」，即便是這樣，柾國還是要把自己的底線說出來。
果然，柾國還是這個樣子，之前是車敏赫，現在是南俊哥。
柾國沒說還好，一講到這智旻就生氣，剛剛的溫柔纏綿一下子煙消雲散，他沒好氣的開口，「要你管」。
「不行！」，柾國大聲的說，他沒辦法忍耐，智旻是他的，誰都別想碰，「智旻，你可以跟別人當朋友，可是我不會讓你跟別人在一起，我做不到，這輩子都不可能！」
「我不是你的手下，你以為你叫我做啥，我就得乖乖照做？！」，智旻火了，他奮力掙脫柾國的懷抱，一邊穿著衣服，一邊說，「田柾國，你聽好，我高興跟誰在一起就跟誰在一起，你沒權利管我！」
「我不用管！」，柾國站了起來，拉住智旻的手說，「誰敢接近你，我就毀了誰，就這麼簡單！」
「你有辦法，我也有辦法，有種你就對付我，反正你別想動南俊哥，不然我跟你拼命！」，智旻用力甩開他的手，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。
接下來智旻還真的跟柾國卯上了。
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，智旻覺得對不起南俊哥。他重新造訪每個家庭，親自跟他們說明，還用他的右手，在電腦鍵盤上一個字一個字的敲，說明南俊的努力和認真，希望大家不要放大、曲解南俊家庭作業的用意。然後印出來帶在身邊，家訪時拿出來說明。
但是一點用都沒有，這些家長被清衍派的兄弟脅迫，根本不敢理會智旻。
然後智旻被一個緊張的媽媽，用力推出門外，摔倒在地上。
二十九
清衍派辦公大樓，一眾兄弟穿著西裝，跪在大廳地板上，心裡同時想著，他們把事情辦砸了。
柾國經過他們身邊，連抬腳起來踹都懶，他急著去看智旻。
劉宇彬在柾國走出大樓後，一個一個用力地推打他們的頭，「還不起來，想讓老大看了更生氣嗎？要跪也不會看地方，想死嗎？擋在這礙老大的路啊！」
池昌碩沒在大廳跪著，他跪在智旻住處外面的馬路上，對著智旻道歉兼哀求，「智旻哥，拜託了，我不想去洗廁所！」，閔健次整整刷了一年馬桶，到現在都還在遊藝場裡混，臉都丟光了，他們幹這一行最怕沒面子。
智旻彎下腰，用力拉他，「快起來」，鄰居都在看了，智旻急得要命。他摔倒時，手肘撞到地面，除了擦傷還有撞擊後的瘀青，整個腫起來了，用繃帶包紮著。
「拜託你了，智旻哥，幫我跟老大求情」，池昌碩個子高大，跪在地上實在很難忽略，連路人們都在斜眼偷瞄。
「你先起來！」，智旻實在服了這些黑幫份子沒臉沒皮的本事，「我會跟他提的！」
「真的！」，池昌碩喜出望外。
「我不敢保證他會答應」，智旻加了但書。
「可以可以，只要你肯幫忙！」，池昌碩一副只要智旻肯開口，柾國就一定會放過他一樣。
柾國的車正好也停下來，他下車後，很驚訝池昌碩也在這，然後柾國皺著眉說，「池昌碩，你以為你這樣跪著，事情就算了？」
智旻看了柾國一眼，唸了一句，「本來就不關他的事」，然後就轉身進屋裡。他平靜的日子，怎麼就這樣沒了，鄰居們會怎麼想，他未來要怎麼跟人家打交道？
柾國跟在後面，「你都受傷了，還幫他說話！」
「又不是他害的，害我的人是誰，你自己知道！」，智旻上樓，笨拙的用左手開鎖，柾國一把把鑰匙拿了過去，幫他開了門。
智旻看都不看他，自顧自的走進去，「黑道大哥不是了不起，不是很有辦法嗎？」
自己當時是在嘴硬什麼？說了那麼多狠話，好像自己真的敢對智旻做什麼似的，明明就不可能。
結果害得智旻跌倒，他左手已經不好用了，現在連右手都受傷。
真該死。
柾國想揍自己一頓。
「你吃了嗎？」，柾國站在智旻的背後開口問。
「喝了點湯」，智旻桌上還擺著人參雞湯，是房東老先生剛剛送來的，當然是元昊煮的。智旻沒法拿筷子，湯匙還可以。
「跟我回去，讓我照顧你」，柾國本來打算拉智旻的手，但是想到他兩手都不方便，乾脆抱著他坐在沙發上，像以前那樣，讓智旻坐他的大腿。
智旻沒說話，他低著頭，玩著自己的手指。
「智旻？」
「不要」，智旻輕聲的說，「我還沒原諒你。」
他們之間的事，誰對誰錯說不清了，也難以歸咎責任了，但是智旻的確還沒氣消。
「你要怎樣才肯原諒我？」
「你騙我那麼久，連個道歉都沒有說⋯⋯」。
自己沒說嗎？算了，智旻想聽，說就是了，「對不起，智旻」，柾國輕輕親了智旻的臉頰一下。
「沒那麼簡單」，智旻偏過頭去。
柾國在智旻耳邊嘆了口氣。
智旻摀著耳朵，瞪著他，「你別以為這樣我就會原諒你！」，這人怎麼這麼故意啊！難怪他的手下也都一個樣。
柾國忍不住輕笑，然後他在智旻的臉上留下細吻，很快的就一路親了下去，沒多久他小心的脫掉智旻的衣服，輕柔的進入智旻的甬道，他們溫柔的做愛，柾國吻遍智旻全身，讓智旻羞臊不已。然後柾國在深夜三點離開，他有事要處理。
隔天南俊來到智旻的住所，智旻右手受傷，所以請假在家。
「謝謝你，智旻，真的很抱歉害你受傷了」，南俊坐在椅子上，一臉歉意。
「千萬不要這麼說」，事實上是我害了你⋯⋯。
「不過，今天一整天電話都沒響起，吵著要轉學的家長，也都沒再說什麼了，真奇怪」，南俊不解的喝了口水。
智旻心裡很明白是怎麼一回事，他嘆了口氣。
「南俊哥，我們試交往的事⋯⋯，還是算了吧」，智旻艱難的開口，若在試交往下去，會試出人命來的。
南俊不知所措的把杯子放下，雙手不知道要擺哪，然後他嘆了口氣，「唉」。
「對不起」，智旻看著南俊，「我還是不行」。
「是因為那個人嗎？你之前說的那個，你為了他斷掌的人嗎？」
「嗯」，智旻低垂著頭，「我就是沒辦法」，沒辦法不愛他。
為一個人把自己的手剁掉，得有多大的決心，多強烈的情感才能做到，要能忘記大概很難。
南俊理解的點點頭，然後他問，「那他愛你嗎？」
柾國嗎？
「我如果開口，他連命都會給我的」，智旻平靜的說，他知道柾國會。
三十
金泰亨坐在剛剛南俊哥坐的椅子上，智旻覺得他的住處這一兩天，訪客很多。
「這花是你種的，我媽媽今天把它們剪下來，她知道你受了傷，特地要我拿過來給你」，泰亨看著智旻，眼睛一眨也不眨，他的聲音低沈，非常溫柔。
「謝謝」，智旻對泰亨沒啥好感，但是對宋夫人倒是很喜歡。
泰亨笑笑，拿起水杯喝了水，「你要是想擺脫田柾國，我可以幫忙。」
什麼？智旻皺眉。
「他害你受傷了不是嗎？」
也是，金泰亨是什麼人物，他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為何會受傷。
「我對我愛的人，不會這樣」，泰亨的嗓音低沈，說起這話來，格外動人，「我會默默守在他身邊。」
智旻不知道要接什麼好。金泰亨幹嘛跟自己說這些？只好尷尬的笑笑，「那很好啊⋯⋯」。
泰亨微笑的看著他，看到智旻覺得很詭異的別開臉去。
「所以，你要是有什麼需要幫忙的，可以找我。」
什麼意思？智旻皺眉不解。
「我會守在你身邊的。」
啊？智旻半張著嘴，說不出話來。
三十一
「找芭比？」，道上一個兄弟，皺著眉想不通。
「對！」，跟他說話的人，也是一個黑道中人，「去找芭比，搞不好就有機會逃過一劫。」
「為什麼？」
「我聽人家說的，上次池昌碩組長差點被趕去洗廁所，聽說是芭比保下來的！」
「真的！」
「我幹嘛騙你！」
智旻看著跪在門前的人，二話不說把門用力拍上。
「救命啊！拜託芭比大人，不要見死不救啊！」，外面的人還跪在地上，拍著門哭求。
這已經是這個月第三次了。
到底是怎麼傳的？他們怎麼會以為自己可以救他們？而且這暱稱是怎麼回事？什麼芭比大人，不倫不類的⋯⋯。
晚上，柾國抱著智旻親的時候，智旻用手遮住柾國的嘴，不讓他親。
「這是怎麼啦？」
「你告訴你的手下，不准再來找我。」
「誰來了？」
「一個叫張宇俊的⋯⋯，他哭得好慘。」
「唔」，柾國知道是誰了，張宇俊賣毒品的時候，偷偷塞入次級品，從中再撈一筆，沒想到上個禮拜他賣給一批外國人，被這群外國人發現了，把事情的捅到柾國的面前，柾國正打算嚴懲他，給外國客人交代，「智旻覺得他可憐？」
「他哭得很慘⋯⋯」，智旻把下巴擱在柾國肩上。
那就算了，智旻開心就好，等事情解決後，又會多一個感激智旻的人，就多一個人幫他顧著智旻。
「你要是討厭他們來煩你，你就搬回來啊」，柾國揉揉智旻的頭頂。
又來了，已經一年了，俊英都升上小四了，柾國還沒放棄。
這一年，柾國總是趁著晚上來找智旻，他們做愛，然後柾國要智旻跟自己住，智旻趕柾國回去，不斷循環。
「有差嗎？這房子不是你的嗎？」
智旻也是不久前知道的，俊英放了學後，來找智旻，不小心把元昊主廚為智旻煮飯的事給說了出來，智旻大吃一驚，一問之下才知道連房子都是柾國的。
還說會改，還要自己原諒他，結果呢！
騙子。
「當然不一樣，你一個人住這，沒人照顧你，你手又不方便，太危險了！」
上個月智旻不小心打翻了元昊特製雞湯，還好，鍋子往外倒，要不然熱湯就淋了智旻一身了。柾國知道後，差點就把智旻綁回家了，智旻態度強硬的拒絕，他把柾國關在門外，柾國急壞了，拿了鑰匙開門進來，扛著智旻不管不顧就往外走，智旻大喊著「我的手好痛！」，嚇得柾國把他放在沙發上，小心翼翼的查看。
智旻說，「你要是這樣不尊重我，我就搬出去，連這也不住了！」
柾國就敗下陣來了。
他其實還是可以不管，硬是把智旻綁回家裡。但是智旻為他斷了手，吃了那麼多苦，柾國心裡酸疼得厲害，也就拿智旻沒辦法。
「我不是你的手下，不是你的東西，你要搞清楚！」
柾國仰天長嘆一口氣，「智旻，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回去，讓我照顧你呢？」
「在這不就照顧得到了嗎？」，四周都是你的人，房子也你的，還總是送吃的來，智旻實在看不出差別，「住一起你又不能二十四小時顧著，說到底，你只是想跟我一起住，哼！」
「當然啊」，柾國親了智旻的頭頂心，「當然想跟你一起住」，這樣每天早上醒來就可以看到智旻，晚上回家也可以聽到智旻說「你回來了」，多好！
「我還沒原諒你！」，智旻咬了柾國肩膀一口，「你騙我騙得好慘，說要改，也沒有，連房東都是你的手下，害我還以為是哪來的好心人，總是送我吃的喝的，噓寒問暖，搞半天⋯⋯，騙子！」
「智旻，我一輩子都不會改了，所以你一定得原諒我。」
什麼話，真敢說！
就看著柾國撓著智旻的腰，「原諒我，智旻」，智旻在他懷裡躲來閃去，拼命尖叫大笑，「才不要，你快住手！」，沒多久玩鬧就變質了，柾國摟著智旻親吻，一邊脫智旻的衣服，一邊喃喃著，「原諒我」，兩人在沙發上纏綿的擁抱接吻，「原諒我，智旻」，柾國舔過智旻的下唇，「好啦，寶貝」。
這人怎麼這麼不要臉。「唔，不要」，智旻摟著柾國的肩膀，嘟著嘴說。
柾國進入智旻的體內，開始緩慢的推送，還不忘說，「原諒我，智旻」，他親吻智旻的耳殼，「拜託」。
智旻摀著耳，這人很故意耶，什麼招式都敢使，智旻用腳踩著柾國的胸膛，「你再吵，我就踢你出去！」
柾國抓著智旻的腳丫子，啾啾連親了好幾下，「好啦，原諒我」。
智旻果然用腳踢著柾國的胸膛，柾國輕笑，然後他把智旻的腳抓起，扛在肩上，一陣猛烈的衝刺，智旻狂亂的呻吟。
等到晚上柾國一個人回去，清衍派的兄弟們，就知道他們老大又沒能把芭比娃娃帶回去了。
「前後算起來也三年了，老大還真的拿芭比娃娃沒辦法⋯⋯。」
「什麼沒辦法！」，怎麼說話的，「這叫情趣！」
情趣？那不是要去情趣商店買嗎？有點難懂，不過只要他們老大喜歡就好。
完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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