九
跟柾國同住才一個禮拜，智旻就不知道嘆了幾次氣。上千次？還是萬次？智旻仰頭苦惱，哎！反正就是很多很多次。
這一整個禮拜，只要柾國在，智旻手上就不可能拿任何東西，他會立刻搶過去。智旻要是想喝水，一旦他站起來要去廚房倒水，柾國會立刻要他坐回去，自己起身倒水給他。
天氣很熱，柾國車上、家裡隨時都準備乾淨的毛巾，智旻穿著長袖常常滿頭汗，柾國會幫他把汗擦乾，再開冷氣。
智旻要是想出門，柾國就會陪他出去，就算只是去隔壁超商也一樣。
太冰的、太熱的，智旻都不能喝。太辣的、太硬的，智旻都不能吃。田柾國只差沒有買嬰兒食品回來餵智旻吃。
他們睡在同一張床上，柾國把冷氣打開，然後不斷問智旻會不會熱，智旻如果回答「還好」，柾國就會撫著他的額，確定他沒有流汗。智旻一定要堅定的跟他說，「很涼爽、很舒適」，柾國才會放下心來，牽著智旻的手睡覺。
對！牽著手！
是怎樣！？
這些智旻都算了，最難接受的就是洗澡。
「你傷還沒好，你怎麼洗背？」
「我可以用搓澡巾！」
「我跟你都是男的，你不用介意！」
「我介意」，智旻握拳。
「好，你可以自己洗」，柾國盯著他，「但是只要有一點點狀況，一點點⋯」，柾國放慢速度說，「你就沒機會了。」
「哼！」，怕你喔！
然後智旻把浴室門關上，柾國虎視眈眈的站在門口。
果然很難洗，胸口還沒拆線，不能碰到水，智旻沒辦法淋浴。他右手本來就不麻利，拉開搓澡巾，手往後洗時，胸口的傷一陣撕裂的疼痛，右手食指麻麻的，一下子沒抓好，搓澡巾掉了下來，智旻手猛力甩落，痛得他冷哼。
柾國立刻敲門。
「我沒事！」
等到智旻走了出來，柾國無論如何都不肯讓他一個人洗了。
隔天柾國站在浴室裡頭，等著智旻進來，智旻轉身就走，柾國從背後追上來，打橫抱起他，直接把智旻送進浴室。
於是智旻站在浴室地板上，瞪著柾國，柾國雙手環胸，瞇著眼看他。不知過了多久，智旻敗下陣來，他要柾國先在外頭等，然後智旻把上衣脫掉，拿毛巾遮著，開門讓柾國進來。
浴室裡，智旻背對著柾國，柾國可以清楚的看到智旻雙耳通紅。智旻的肌膚細膩白皙，像綿密的奶油一樣，又香又滑。柾國呼吸不順，他開始一寸一寸的擦拭。
等柾國一擦洗完，智旻立刻推柾國出去，他覺得浴室又悶又熱，澡都白洗了。
然後每天一到洗澡時間，智旻就面有難色，柾國倒是堅持的很。
「你不用緊張，這一切都是為了能讓傷口快點好。」
這一天，智旻一個人在家，柾國出門執勤了。智旻拿著玻璃水壺倒水喝，他胸口的傷還沒好全，右手又不好用，結果整個玻璃水壺摔在地上，玻璃碎得滿地都是，水花四濺。
智旻覺得他死定了。
他用最快的速度把地面清理乾淨，然後衝去附近超商買了一個一模一樣的水壺。
晚上九點，柾國回來。他很快就發現不對勁，他是警察。
柾國立刻上網訂購了一台飲水機，有冷、熱、常溫三種溫度，他把所有的玻璃水杯全部扔掉，換上一種鋼杯，杯子外面用矽膠包覆。
智旻像做錯事了一樣，乖乖坐在沙發上，手裡正拿著新買來的矽膠鋼杯，鵝黃色的，握在他短胖的手裡，顯得可愛。他喝了一口果汁，聽著柾國生氣的罵他。
「你是笨蛋嗎？要是玻璃刺到你呢？要是你踩到呢？你應該立刻打電話給我，叫我回來清，而不是自己打掃！你知道地上都是水嗎？你可能會滑倒，要是滑倒了，那有多嚴重！」
智旻眼睛看著杯子，一聲都不敢吭。他覺得柾國生氣，大罵他笨蛋的模樣異常熟悉。
「你有沒有在聽？」
「啊？」，智旻抬起頭來，「有有有！我在聽！」
柾國不說話了。
智旻慌忙把杯子放在桌上，拉著柾國的手，「呀！你生氣了？」
柾國別過頭去。
「好啦！我以後一定打電話給你」，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？為什麼田柾國會變成這樣？
然後又是洗澡時間。
智旻羞澀不已，他渾身緊繃，柾國的氣息噴在他的背上，智旻覺得很癢，每一分每一秒都變得好漫長，恍惚中，似乎有羽毛般的觸感，輕撫而過，智旻慢了半拍才想到那是柾國的瀏海。
智旻臉上熱氣蒸騰，他一手拿著毛巾遮著胸，一手捂著臉，只希望柾國動作快點，然後趕快出去。
好像過了一世紀，柾國終於把毛巾放下，人走了出去。
智旻嚴重缺氧，他用力吸氣，吐氣，來回了好幾遍，才有力氣洗身體其他部分。
深夜裡，柾國和智旻躺在床上睡覺，但柾國毫無睡意，他鬆開智旻的手，小心的掀開棉被，不驚醒智旻，然後朝著浴室走去。
這副人類的軀體充滿七情六慾，他得吃得喝，還得處理他的性慾。
柾國把浴室門關上，右手探進自己的褲間，閉上眼睛，腦海浮現今天他幫智旻洗澡的情景。智旻的後頸上細微的毛髮，光滑細膩的背部，肩胛骨下方的凹陷，緊窄的腰沒入他所穿的褲子裡，下方是翹起的臀部⋯⋯。
當時自己差一點就親上去了，他渴望能用自己的唇一寸一寸的品嚐，他的指尖碰觸過，他知道那滋味一定很美妙了。光想像柾國勃起的分身就燙得要命，他輕輕呼喚，「智旻」，然後他的手開始套弄，浴室裡立刻充滿他破碎的喘氣和壓抑後的呻吟。
一個禮拜後智旻拆線，他終於可以淋浴。智旻痛快的打開水龍頭，站在蓮蓬頭底下沖澡。水沿著他的脖子往下滑落，經過他的胸膛，穿刺傷的位置留下一道醜陋的疤痕，他舉起手來，把洗髮精擠在上面，他的右手掌心可以清楚看到扭曲的皮膚，然後蔓延到手腕，直達手肘，看得人觸目驚心。
雖然洗背，還有點吃力，但是終於不用再讓柾國幫忙，智旻鬆了一口氣。
接著智旻回去幼稚園上班。
柾國每天載智旻上下班，如果來不及接送，他會打電話要智旻等他，通常不會太久，要是智旻跟他說他可以自己回去，柾國隔天就請假專門接送智旻。
「只是請人順道載我回去，而且我以前也是自己上下班的呀！」，智旻試著跟柾國講理，他之前住的地方離幼稚園很近，他都走路上下班。現在他搬到柾國的住處，走路要花二十分鐘，其實也不遠，但柾國的想法是天氣太熱，智旻走回去太辛苦，他不放心。
「同事都說可以順路載我了！」，智旻不屈不撓。
柾國老話一句，把智旻堵了回去，「我不放心，我想載你。」
打從智旻受傷，柾國的生活就是繞著智旻打轉，智旻像是易碎物品般，被他捧在手上，一點閃失都不可以，他最常說的就是這一句「我不放心」。
日子就在智旻無奈的嘆息中度過。
街坊鄰居閒聊的話題，從變態殺人狂，轉變為新搬來的單親爸爸有多帥，他的兒子又有多可愛。
然後智旻被目擊跟這位英俊的單親爸爸，站在校門口聊天。所有人都迫不及待的告訴柾國警官。
「柾國，我跟你說，他跟智旻同年紀！」，大樓管理員劉大叔說。
誰跟智旻同年紀？
「他的老婆是因為車禍去世的，不是離婚！」，賣菜的李大嬸一副「你懂吧！離婚跟車禍去世差很多」的表情。
誰老婆去世了？
「家境還不錯，雖然有小孩，但是智旻本身就喜歡小孩子」，服飾店的金阿姨意味深長的看著他，「所以，你可別掉以輕心。」
柾國眉頭都打結了，怎麼大家神秘兮兮的？
「你不知道？」，前輩金時鎮驚訝的說，「你的高中同學跟一個剛搬過來的單親爸爸在約會。」
智旻？約會？怎麼可以！
金時鎮同情的看著他，「大家都看到了！」
柾國在接智旻下班時，看到了傳說中的帥爸爸。
他們站在校門口聊天，智旻對著他露出可愛的笑容。對方的身高比智旻略高，穿著一件短袖直條紋襯衫，黑色寬褲，他抱著一個可愛的男孩，五官跟他有七八分相似。
柾國把車停好，走下車喊「智旻」。
智旻立刻轉過頭來對柾國微笑，然後他介紹對方跟柾國認識。
「這是敏秀的爸爸，金泰亨」，智旻先對柾國說，接著轉頭看向泰亨，「這是田柾國，我的室友。」
「室友？」，泰亨驚訝的問，他們看起來不像。
「對，我們住在一起」，智旻笑笑著說，帶點不好意思。
泰亨挑了挑眉，這個田柾國在聽到智旻說是室友時，肩膀立刻垮下來。一把眼光放在自己身上，臉上的敵意毫不遮掩，真是有趣。
他們互道再見，柾國把車門打開讓智旻坐上去，然後幫他繫上安全帶，等自己坐上駕駛座後，拿出乾淨的毛巾幫智旻擦汗，接著打開冷氣問，「站在外面多久了？」
「一下下」，智旻的臉頰紅噗噗的，一看就不只一下下。
「怎麼不在陰涼處講話」，柾國的眉頭皺了起來，「你會中暑。」
「不會啦⋯」，智旻吶吶的說，「你不要生氣。」
「畢業旅行的時候，你就中暑了」，柾國叨念著，他發動汽車。
「都那麼久的事了，你還記得？」，智旻有點驚訝。
「怎麼可能忘記！你昏倒了！」
「嗯⋯⋯」，智旻想起當時柾國還有來照顧自己，只是他們那時處得很不好⋯，沒想到現在卻變成這樣，怎麼都這麼極端？
等到一回到住處，柾國就立刻倒水給智旻，接著催促著他去沖澡。
晚上十一點多，柾國巡邏回來，洗好澡走出浴室，便假裝無意的問，「那個金泰亨是誰啊？」
「泰亨啊？他剛搬過來這住，敏秀是我的學生，因為泰亨對這裡還不熟，找我問問題，我們也就認識了。」
「嗯」，柾國擦了擦頭髮，「聽說他是單親爸爸」，他走到智旻旁邊，把智旻的手機收了起來，「你看太久了。」
智旻嘆氣，讓柾國把手機放在桌上，然後說，「對，泰亨的太太車禍去世一年了，他們是高中班對。」
連這都知道了？
「你們有約出去？」
「約出去？」，智旻皺起眉來，「啊～那次是敏秀想吃冰淇淋，於是我們就一起去附近超商買冰淇淋吃。」
柾國嘴裡酸得厲害，他把濕掉的毛巾扔進洗衣籃，找吹風機來吹頭髮。
等頭髮乾了後，他開口問智旻，「他吃什麼口味？」
「什麼吃什麼口味？」
「金泰亨，吃什麼口味的冰淇淋？」
怎麼問這個？警察的想法跟常人不一樣嗎？「草莓口味，泰亨喜歡吃草莓」，智旻雖然覺得奇怪，但是他還是回答了。
很好。
三天過去了，星期四下午，泰亨來接敏秀，然後約智旻一起到前面超商喝咖啡，才喝到一半，柾國就來了。
看著超商玻璃窗裡，敏秀坐在智旻的腿上，泰亨坐在旁邊，三人開心的聊著天，畫面異常的協調，泰亨不知道說了什麼，智旻跟敏秀同時大笑，智旻的笑臉燦爛，柾國嘴裡再度泛酸。
他走進超商，筆直的朝他們三人走去。
「柾國你來了！」，智旻剛喝了口咖啡，因為看到柾國，太急了不小心讓咖啡沾上了他的唇瓣上沿，留下一道痕跡，柾國隨手用拇指幫他抹去，然後放到自己的嘴裡舔乾淨，動作自然流暢，兩人似乎沒有覺得不妥。
「我不喜歡咖啡」，柾國皺了皺眉，然後把智旻還沒喝完的咖啡拿在手上，「走了？」
泰亨微笑的看著他們，「所以，智旻要回去了嗎？」
「嗯。」
「那晚上我再打電話給你？」，泰亨說。
什麼意思？柾國皺起眉來。
「我打給你好了」，智旻說。
他們互留電話號碼？什麼時候的事？他們打電話要做什麼？情話綿綿嗎？
「都可以，我沒關係」，泰亨注意到柾國的臉色，他看到柾國嘴裡的舌頭頂腮。室友？恐怕只有智旻這麼想吧！
「謝謝你泰亨。」
「明天見，智旻」，泰亨抱起敏秀，「柾國再見」，敏秀揮著圓胖的手說，「智旻老師明天見，警察哥哥再見」，他的笑容跟泰亨一樣，都是方型嘴。
晚上十一點，柾國巡邏完，回到警局收拾東西後，便開著車回去。
紅燈了，柾國停下來，嘆了口氣，他煩得要命。
智旻對金泰亨展露的笑容，是智旻從沒有在自己面前展現過的。
智旻的眼睛瞇起來，粉嫩的唇展開，白嫩的臉，鬆軟的鼓起，柾國渴望能一親芳澤。
為什麼智旻在金泰亨面前，比在自己面前還輕鬆愉快？
為什麼金泰亨什麼都不用做，就可以得到智旻動人的笑容？
他也想要跟智旻一起去吃冰淇淋，一起開心的聊著天，他也想要智旻晚上打電話給自己，他想要智旻對著他綻放那樣迷人的笑容⋯。
柾國咬著唇，握緊方向盤，然後鬆開雙唇，從胸腔鬱悶的吐了一口氣。沮喪又無奈，焦急又不甘，柾國嚐到了吃醋的滋味。
這天早上，柾國開車送智旻上班。
「太陽很大，你不要待在外面太久。」
「好。」
「冷氣不要開太強，不可以一直待在冷氣房。」
「⋯⋯」，智旻無奈，所以要怎樣？自己要待在哪裡？唉，「好」。
「上課時要小心，小朋友跑來跑去很容易撞到你。」
「好。」
「你做教材的時候，手套要戴著，不然拿美工刀很危險」，柾國還記得智旻幫崔東皓做卡片，結果雙手貼滿OK繃的樣子。
高三上學期，崔東皓生日那天，自己在教室的角落，看到智旻把卡片送給崔東皓，然後智旻對著崔東皓綻放一抹動人的微笑。
那個笑容讓自己超級火大。
他以為那是因為他想要看智旻過得很痛苦，所以才不爽智旻有了朋友，又開始過得很開心。
但是現在他知道，其實他是不想要智旻對別人好。
更何況崔東皓何德何能讓智旻弄得滿手是傷，就為了幫他做卡片？！
自己⋯自己只吃過智旻做的晚餐，還是逼他做的⋯。
不開心。
想到過去，國寶寶不樂。
「戴手套做教材很難做」，智旻皺著眉說。
「那你拿回來，我幫你做。」
「你巡邏完都十一點了，等你做好都幾點了。」
「不會，我動作很快」，反正智旻你是別想拿到刀子的！
智旻嘆氣，然後他重新振作起來，「我這次教材製作不用美工刀。」
「所以是剪刀？」
「都不是。」
「朴智旻，說謊是不好的行為！我有測謊機。」
「只有用到膠水！真的！」，智旻詛咒兼發誓。
田警官勉強相信了。
學校到了，智旻下車跟柾國揮揮手，柾國看著他走進辦公室，自己再駕車朝警局出發。一個人影，出現在車後座。
「呀，田柾國，你會不會太誇張？」，是玧其，「我有測謊機？！」，真敢說。
「智旻他右手不方便，我不放心。」
「但是你也太保護過度了！」
「你特地來取笑我的？」
玧其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微笑，「沒錯！」，他交疊雙腳，態度悠閒。
「店都不用顧了？這麼閒！」
「再忙也要來看看我們的田柾國為愛所苦！」
柾國咬著下唇，這次沒有回答了，他真的為愛所苦。
玧其沒聽到他的回答，從後視鏡看到柾國的表情，玧其開懷大笑。
「咱們朴智旻終於苦盡甘來！」，他拍著大腿。等到笑夠了，玧其開口說，「哥幫你，要不要？」
「不用了！」
「智旻從以前就不認為你愛他」，上輩子就是如此，那都鐫刻在他的靈魂裡了，上次智旻可是到死都以為柾國不愛自己。
「以前？」，什麼時候的事？自己愛過他？柾國疑惑。但無所謂，智旻這樣的人，無論什麼時候，無論自己怎樣討厭他怨恨他，最終都會愛上他，重點是「為什麼他不認為我會愛他？」，柾國開口問。
「這就得問你了」，玧其從後座拍拍他的肩，「加油！」，說完，他人就不見了。
十
這天，柾國一回來就看到行李袋子，放在客廳裡，裡面是智旻的衣服和一些雜物。柾國臉色一白，正要走進臥房，智旻便剛好走了出來，他手上拿著一只垃圾袋，柾國立刻把垃圾袋拿了過去，「為什麼客廳有行李？」
「喔，我傷好了，該搬回去啦」，智旻理所當然的說。
「誰說你傷好了！」，柾國又急又快的說。
「都拆線拆那麼久了，裡面的傷口都癒合了⋯⋯。」
「你怎麼知道！也許根本還沒有！」，柾國把垃圾袋放地上，轉身就去拿行李。
「我洗澡、舉手，都沒問題啦」，智旻跟在他背後，看著柾國走回臥室，把袋子裡的衣服拿出來放，「你幹嘛？」
「你還不能搬回去！」
「為什麼？」
為什麼？「因為⋯因為⋯，你的房子出過命案，你敢回去睡？」
也是，自己怎麼沒想到，「那⋯那等我找到新的住處，我再搬。」
「不行！」
「啊？」，智旻莫名其妙的看著他，「為什麼又不行？」
「因為⋯因為⋯，天氣很熱，搬家太辛苦了！」
「唔⋯」，智旻想了一想，「好吧，那等天氣變涼了再搬。」
「那你先把那邊的房子退租。」
「喔好」，智旻乖巧的說。
「我再幫你把東西搬過來。」
智旻眉頭皺了起來，不對了，「你剛說天氣太熱不適合搬家。」
「那不一樣，你先把東西搬過來，省房租錢，然後你就可以慢慢找房子，一點都不用急。」
好像也有道理⋯⋯。
「而且我會幫你搬，你就不用擔心天氣太熱。」
「好吧⋯⋯。」
星期六，柾國剛好休假，他們到智旻的住處，整理東西。智旻所有的物品，柾國一手包辦，忙得滿頭大汗，智旻只要想幫忙，他就衝過來把東西接過去，結果智旻只好坐在一旁，吃著點心，等柾國問他，「這東西要不要丟？」。
然後柾國把智旻的東西一箱一箱搬下樓，來回跑了好幾趟，智旻唯一要拿的東西就是那只油燈。
回到柾國的住處時也一樣，柾國把箱子打開，一樣一樣找地方擺。
智旻坐在客廳，吃著水果，那是柾國一進門就從冰箱裡拿給他的。
沒多久，智旻實在看不下去了，他拿了一條毛巾，倒了杯水，走到柾國的面前，把水遞給柾國，然後幫他擦汗。他撥弄柾國的頭髮，裡面全濕了，「好了啦，又不急，明天我再慢慢整理就好。」
「不要」，柾國搖頭。
「這些東西不重，你都已經幫我搬上來了。」
「不行」，柾國還是搖頭。
智旻握著毛巾瞪著他。
好可愛⋯。柾國心想，然後他遲疑的，像在思索什麼一般，低下頭來。
智旻表情轉為疑惑，怎麼了嗎？
柾國貼近智旻的臉龐，在智旻往後退時，吻上了他漂亮的唇。
這一吻就停不下來，柾國全身上下漲滿渴求，彷彿他兩千年的壽命，全在等待這一吻；彷彿他失去永生，就是為了智旻的這雙唇。
他圈抱著智旻，加深這一吻。智旻豐潤的唇瓣，柔軟甜蜜，他的舌羞怯的閃躲。柾國把手放在他後腦勺，不容智旻退卻，他的舌與智旻交纏，刷弄智旻的舌尖，智旻柔媚的呻吟，柾國忍不住含住智旻的舌吸吮，智旻的滋味好甜美。
那個拜託智旻許願的人，也許真的就是自己。他田柾國願意為朴智旻拋棄永生，失去法力，只為了能吻上這柔嫩如桃的唇⋯⋯。
不知過了多久，才結束這吻。
智旻羞得把臉埋在柾國的肩上，他聞到柾國身上的汗味，他覺得好好聞，一認知到自己竟然這麼想，智旻覺得全身血液都要滾了。
「智旻？」，柾國抱著智旻，不明白他為什麽一句話都不說，只是把臉藏在他的肩上。
「做什麼！」，智旻說的話很不客氣，但是他喉嚨乾澀，尾音上揚，聽起來反而像撒嬌。
柾國想也不想的說，「我愛你。」
智旻愣住了，慌亂的推開柾國，正要質問他，但柾國已經反應過來了，他拉住智旻的手，「你呢？」
「我⋯我不知道！」
天哪，田柾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？
「你會愛我嗎？」，柾國滿臉渴望，與紅髮男子拜託智旻許願時的模樣沒有分別。
智旻發現他沒辦法拒絕。
「可⋯可能吧⋯」，他低下頭，聲如蚊蚋的說。
「可能⋯⋯，也就是你沒有拒絕我？」
「⋯對。」
晚上睡覺，柾國牽著智旻的手，與他十指緊扣。然後像白天那樣，一邊告白，一邊纏綿的請求智旻愛他。
「智旻，你會愛我嗎？你可以愛我嗎？」
智旻的手被他抓住，他覺得自己手好燙，臉好燙，血液又要沸騰了。
柾國從沒這麼渴望某樣事物過，他還是精靈的時候，鑽研魔法，想要什麼就能有什麼。後來他被封印在油燈裡，他最想要的就是離開油燈，重獲自由，歷經千年，他仍對未來充滿信心，他知道他可以找到方法的，只是時間早晚的問題。
但是智旻的愛不一樣，那不是一個可以預期的事物，那不是他想要就能要到的。
智旻腦中字句亂竄，糊成一片，「我⋯我不知道啦⋯」。
柾國沒法忍耐，他側身壓在智旻身上，手肘撐在智旻兩側，他可以看到智旻明亮的眼眸在黑暗中閃動光芒，他輕撫智旻的臉頰、眉毛，「拜託，愛我好嗎？」
智旻沒有說話，柾國貼近他的唇，親吻他的唇瓣，喃喃的請求，「拜託，智旻」，然後他沿著智旻的下巴輕輕舔弄，「拜託」，他聲音輕得不能再輕。
智旻的睡衣扣子，被他解開，柾國親吮智旻鎖骨中間的凹陷，智旻吸著氣。
「好了啦，不要親了⋯⋯」，智旻拿手推他，他的聲音柔軟甜蜜。
柾國抓住智旻的手，輕吻他的手背。
智旻試著把手收回來，但柾國不肯，他翻轉智旻的手，舔吻智旻的掌心，舌上是凹凸不平的觸感，他沿著疤痕往上舔，即便已經過了這麼久了，柾國腦海還是可以清晰憶起智旻當時痛苦的尖叫。他開始在上面落下細吻，喃喃著「智旻」，如果可以他希望可以吻去智旻當時的痛楚。
「柾國」，智旻推著柾國的胸，他開始恐慌，「那很醜！」
醜？「那也是我造成的」，他離開智旻的手肘，傾身過去，親吻智旻的唇。
智旻別開臉去，「很醜」。
「我覺得不」，柾國改親吻他的臉頰和下巴，智旻沒得躲，只好拿手摀著柾國的嘴，柾國的吻落在他的掌心，然後柾國用舌頭舔過，「我覺得你怎樣都美」。
「噢！田柾國！」，智旻急得抽回自己手。真是要瘋了，他幹嘛一直親自己的手！！「才不，它很醜⋯」
「智旻」，柾國在智旻耳邊細語，智旻羞澀的模樣，讓人心癢難耐，「你怎麼這麼可愛⋯。」
「你眼睛壞了」，智旻覺得耳朵後頸一陣酥麻，連忙用手去摸。結果柾國又開始解他的睡衣扣子，智旻簡直忙不過來，他慌忙拉著自己的衣領，柾國乾脆拉住睡衣下擺，往上掀開，舔著智旻的肚子。
「好癢」，智旻真的快被田柾國搞瘋了，好像怎麼樣都沒辦法躲過柾國的吻。
柾國往下親吻智旻的人魚線，智旻抬腳要踢他，他就舔智旻的腳踝，智旻把腳放下，他就開始扯智旻的上衣，然後對著智旻胸前的那道傷痕，用舌尖掃過。
「噢」，智旻喘氣，柾國在上面留下一連串的輕吻，然後柾國含住了智旻的乳尖，智旻立刻呻吟。柾國一手往下，開始扯智旻的褲子，智旻清醒過來，弓起身子，拉著自己的褲頭，柾國改伸進去抓住智旻的分身，一邊舔吮智旻的乳尖，一邊撩撥他。
這下子智旻真的投降了，他抓著柾國的肩頭，難耐的呻吟。柾國脫掉智旻的褲子，手臂勾起智旻的一條腿，親吻智旻的膝蓋和脛骨，另一隻手抓著智旻的腳背，將智旻可愛的腳趾含進嘴裡。
「拜託，不要這樣」，智旻簡直承受不住。
柾國放開他的腳，親吻他的大腿內側，然後他分開智旻雙腿，舔弄智旻勃起的分身，一手探進智旻後側的入口，慢慢擴張。
智旻終於忍耐不了，他開始哀求，「拜託，柾國。」
柾國這時才把自己的衣服脫掉，用手托起智旻的下巴，貪婪的舔吮智旻的下巴線條，然後親吻智旻的唇，「智旻我愛你，拜託，愛我好嗎？」，他盯著智旻的臉，「好嗎？」
智旻根本沒辦法看著他，柾國的眼神像是火焰一樣，滾燙熾熱，他低垂著眼躲開柾國的目光。
「智旻，跟我在一起」，柾國又親了上去，他纏綿的吸吮智旻的唇，用鼻子頂弄智旻的臉頰，在智旻耳垂那輕喃，「好嗎？」，然後一口含住耳垂。
智旻渾身顫抖，感覺比剛剛柾國舔弄自己下身還要刺激，「好」，他終於吐出這一字。
一聽到智旻的回答，柾國內心漲滿欣喜，他調整好位置，挺腰進入智旻的體內。
一切都這麼的美好，智旻躺在自己的身下喘氣呻吟，他白嫩的臉龐，浮現迷人的粉紅色澤，漂亮的唇微張，蹙著眉，滿是沈醉。
「智旻，你好美⋯」，柾國情不自禁的讚美。
「唔」，身下的快感一波接著一波，智旻根本沒法回答，他張嘴吐露的全是呻吟。
等到結束，柾國抱著清洗乾淨的智旻，在床上又是一番親吻舔吮，鬧了大半夜，直到快天亮，才讓智旻休息一會。
晚上柾國回來，智旻羞得不知道怎麼面對他。智旻拼命滑手機，等柾國洗好澡，兩人躺在床上，柾國二話不說，又開始親他，智旻手足無措，再次被吃乾抹淨。
然後天亮了，星期一智旻得上班，柾國開著車，送他到幼稚園。在車上，又親又啃的，滿意了才讓智旻下車。
玧其無聲無息的出現在他的車後座，「田柾國，你這樣是作弊吧！」，趁人家意亂情迷，要人家愛自己。
「我不懂你在說什麼」，柾國面無表情。
「也許我該去跟朴智旻聊聊」，玧其鬧他。
「不准去！」，柾國平靜的臉龐出現裂痕。
真好玩，只要跟朴智旻有關，咱們田柾國就沒辦法平心靜氣。
「也不就是出現了個帥哥，八字都還沒一撇，就把你急得⋯⋯嘖嘖嘖」，玧其饒有興致的看著柾國羞惱的表情。
「那可不只是個帥哥！」，是超級大帥哥！還有個超級可愛的小孩！智旻最喜歡小孩了！不行不行！「一點點可能都不行！」
「我昨天有過來一趟」，玧其突然轉換話題。
「怎麼？」，柾國反應不過來。
「智旻在家，你去上班，我躲在油燈裡觀察朴智旻。」
「你沒有權利偷窺他！！」，柾國大吼，他差點打滑。
「那你想不想知道，朴智旻跟超級大帥哥講電話的內容」，玧其太了解柾國。
「快說！」，他們講什麼？
就知道，玧其撇撇嘴，「朴智旻跟金泰亨說他暗戀一個男生，暗戀很久了。」
柾國猛地把車停下來了，「誰？！」
「我不知道」，玧其看柾國整張臉都變了，「所以啊，你別以為你跟朴智旻上了床，就可以吃定他」，一說完玧其就不見了，車子裡還可以聽到他的輕笑。
然後智旻就莫名其妙的站在教室門口，小朋友們一個個拉長脖子，瞪大眼睛，站在教室裡，看著他跟警察大哥哥說話。
「智旻，你愛我嗎？」，柾國一臉緊張的問。
田柾國在幹嘛？他不是應該送完自己到學校後，就開車去警局嗎？
一個吸著拇指的小男生，聽到警察大哥哥說的話，驚訝的張大嘴，口水還沾在拇指上。
智旻羞窘難言，「你說有急事要問，就是問這個？！」，他簡直不敢相信。
「拜託，智旻」，柾國小鹿般的大眼，充滿著委屈，「你不要暗戀其他人。」
「我⋯」，智旻整張臉燒起來了，「你聽誰說的？」
「你別管，你先說，說你愛我」，如果可以，柾國真想施法，讓智旻愛上自己。他突然了解過去那個痴心的女子，向他許願讓自己暗戀的人能愛上自己的心情，那一點都不蠢⋯⋯。
小男孩把指頭又塞回去，全部小朋友安安靜靜。
「我要上課了」，智旻轉身就要進去，柾國拉住了他，「智旻，你暗戀的人是誰？告訴我。」
「你知道這個要幹嘛？」，智旻低吼著，他要進去上課！
所以真的有！智旻真的有暗戀的人？「他是誰？你把他忘了，跟我在一起」，柾國急了。
這個蠢蛋！智旻又氣又急，到底是誰跟他說自己有暗戀的人的？
智旻只想趕快進去教室，但柾國痴纏不休，終於智旻受不了了，「是你！那個人是你！」
「啊？」，柾國愣住。
十五歲那年，遇到的神秘男子，他耀眼的紅髮，璀璨的雙眸，在智旻腦海揮之不去，他說他希望讓神燈精靈成為人類，因為他想跟所愛之人在一起。
智旻當時不是很懂，他甚至以為柾國是神秘男子的愛人，所以神秘男子才希望自己能幫忙，讓柾國成為人類。但他到釜山工作，與柾國再次重逢後，每每在望著柾國的臉龐時，他腦海就會浮現那個紅髮男子的模樣⋯⋯。
然後柾國跟自己上床，他在床上哀求著自己，要自己愛他，那神情跟男子一模一樣，智旻就確定了，那個人就是柾國，他許願成為人類⋯⋯。
他為什麼要許這個願望？
智旻臉紅了起來，看著眼前傻愣愣的柾國。
因為他想跟自己在一起⋯⋯。
智旻拿手捂著臉，他想找地方躲起來。
「是我？」，柾國不敢相信。
智旻不說話，趁柾國閃神，一下子就溜進教室裡，把門關上。
「智旻老師，你跟警察大哥哥談戀愛嗎？」，一個有著圓潤臉龐的小男生，高聲的問，「你們會親親嗎？」
「均太」，智旻清清嗓子，一臉正經的說，「你不可以問老師這種問題。」
「喔。」
柾國在外面拍門，智旻只得把門打開，他這次一定要把柾國趕回去，「田柾⋯」，他話沒辦法說完，柾國吻住了他的唇。
全部小朋友驚呼，「哇噢！」
均太喃喃的說，「果然會親親啊⋯」
十一
再一個禮拜就是智旻二十三歲生日了。
晚上柾國送智旻下班回家後，自己便出門執勤了，智旻才剛把門關上，就聽到門鈴響。
柾國忘記拿東西了嗎？
智旻把門打開，一個陌生的男子站在門口，皮膚白皙，沒什麼表情。
「請問找誰？」
對方勾起一抹微笑，「我來送生日禮物的。」
生日禮物？
「預祝你二十三歲生日快樂！」，對方把禮物遞給智旻，禮物很薄，摸起來像卡片之類的東西。
「喔⋯，謝謝你」，智旻愣愣的說。
「不會」，然後他轉身就走了。
智旻把門關上，拆開禮物，驚訝的發現是三張照片，全是剛剛那個陌生男子的照片。
「這是怎麼一回事？」，智旻把照片放在桌上，想不明白。
十一點多，柾國到家了。智旻把禮物的事告訴他，柾國面不改色，叫他把照片放在抽屜裡。
深夜，智旻被客廳的說話聲吵醒，他坐起身，發現臥房的門沒關緊，客廳的光線照了進來。
智旻爬下床，走到臥房門口，他看到柾國站在客廳裡，赤著上身，拿照片在說話，「誰要你的照片！我要把照片拿到網路上拍賣⋯。」
柾國在跟人說話？對著照片？
然後他聽到柾國又再度開口。
「你的照片很珍貴？⋯⋯什麼？⋯，噢不不不，我不覺得。全天下最美的人類就是我的智旻，連精靈界都少有他那樣的容貌，我可以盯著他看，一整天都不會累。」
然後柾國停頓了一下，「什麼？⋯不對，你不懂！你能想像他那美麗的雙唇含住我那裡的模樣嗎？他胸前的傷痕在激情時會轉成桃色，手臂上的疤痕，讓他好敏感，我最喜歡舔他掌心到手肘的疤痕了，那疤像圖騰，在他白皙的軀體上，看起來好煽情。他要是呻吟，柔美的嗓音會讓我更亢奮，高潮時他的尖叫聲會讓我再硬一次。」
對方似乎又說了些什麼。
「錯！大錯特錯！」，柾國激動的說，「智旻連腳趾頭都可愛，像湯圓似的，我只要放進嘴裡，他就會發出低吼。噢，還有他那雙大腿，環住我的腰，簡直⋯簡直⋯我每次想慢慢來，都沒辦法忍耐。你知道嗎？他的屁股充滿彈性，我從背後進入的時候，滋味有多銷魂。他的腰好細，每次我抓著他的腰撞擊，都怕他腰斷了⋯⋯」
田柾國在說些什麼！他瘋了嗎！智旻想要人間蒸發，他轉身窩回床上，把自己縮成一團，沒臉見人。
沒多久，柾國終於走回來，躺在床上，他立刻發現智旻不對勁。
「智旻？」
智旻把臉埋在棉被裡。
「你醒了？」
「沒。」
「那你還能回答我問題。」
這次智旻沒聲音了。
既然醒了，不如來做一點事吧！
柾國把棉被掀開，抓起智旻的腳，啃咬他的指頭，舔上他的腳踝⋯。
智旻特有的嗓音，在臥房裡柔媚的響起。
象牙白—今世
完
番外。痕跡。
跟柾國在一起之後，智旻發現柾國有些地方很奇怪。
首先就是柾國不吃披薩，問他原因的話，他會說，「就是討厭。」
智旻只好訂來給自己吃，沒想到柾國也不准他吃。
「呀！那是我訂的呀！」，智旻才拿起其中一片要送進嘴裡，柾國立刻拿走，然後把披薩扔回盒子裡，用力蓋上。
「你講不講理！」，智旻生氣的說。
「偏不」，柾國面不改色，把整盒披薩拿到廚房料理台上。
於是智旻要想吃披薩，只能偷偷躲起來吃，連披薩盒都不能丟在家裡的垃圾桶，柾國要是看到了會不高興。
另外一個奇怪的地方，就是柾國喜歡聽他的心跳聲。睡覺前啦，坐在客廳滑手機看電視的時候啦，他會貼在自己的胸膛，聆聽自己的心跳。
問他的話，一樣沒有原因，他說「就想聽」。
智旻以前曾聽人家講過，有些難以解釋的愛好，跟前輩子有關，有人就是天生討厭蛇，有人愛死了，沒有原因。
但是柾國沒有前輩子，他是精靈，他從雷火出生，沒道理討厭披薩，喜歡自己的心跳聲。
智旻想不明白。
現在柾國趴在自己的胸前，滿足的聽著自己的心跳，智旻很有危機意識，因為再不久柾國就會對他毛手毛腳。果然，柾國隔著衣服，用牙齒輕咬他的乳尖，智旻渾身都麻了，他軟嚅的說，「你幹嘛啦」，聽起來一點威脅都沒有。
智旻的上衣很快就濕了一塊，他羞臊的喘著氣，「國，你不要鬧⋯。」
「我沒有⋯」，柾國一邊舔咬，一邊拿手輕輕撥弄智旻另一邊的乳頭。智旻覺得右胸涼涼的，他衣服濕了，柾國說話時，氣息噴在上面。
這樣還沒有！
才過一下，智旻的褲子就被扯下來，他上衣都還穿在身上，柾國已經把他抱在腿上，進入他的入口，智旻仰著頭呻吟，柾國臉埋在他脖子上吸吮，雙手托著智旻的臀，開始上下抽送，天知道他有多喜歡智旻的臀。
「智旻，你好美⋯」，柾國舔著智旻的耳下肌膚，喃喃的輕聲讚美。
另一個古怪的地方就是柾國總是讚美自己的容貌，就好像他根本沒辦法忍耐，一定要說出來似的。還常常盯著他看，要是問他看什麼，他就說「你好美」，讓自己窘到不行。
自己明明就很醜，身上滿是疤痕，到底哪裡好看？
「你好美喔⋯」，柾國低頭，撩起智旻的上衣，舔過他的胸前傷痕，然後開始加速，等到兩人高潮後，清洗乾淨，柾國再度抱著智旻坐在沙發上。
「你不會覺得我們這樣太黏了？」
「你覺得？」，柾國立刻緊張。
「沒有啦⋯」
「不知道，我就想跟你黏在一起，我不喜歡看不到你」，柾國緊緊的抱著智旻，好像他隨時會消失一樣。
又多了一個難解的現象。
不過沒關係，自己也喜歡黏著柾國。
嘿嘿。
番外。疤。
跟柾國同住兩年了。
時序進入盛夏，智旻下班後，洗了個澡，穿上短袖T恤，坐在床鋪上疊衣服。他把柾國的制服挑出來，放在旁邊，這些必須要用熨斗燙過，柾國死都不肯讓自己動手，所以智旻只要把不需要整燙的衣服疊好後，放進衣櫃就可以了。
然後智旻開始整理家裡，等忙完，他又流了一身汗，到浴室沖洗好後，他坐在客廳看影片。八點多，柾國回來了，他晚上巡邏時間又改了，改成六點到八點。
他一進來，就發現不一樣。
智旻穿著短袖。
柾國雙唇展開，把智旻拉了過來，親吻他的頭頂，「智旻啊」。
智旻雙手環在他脖子上，臉靠著他的肩膀，「怎麼了？」
柾國把他手拉下來，親吻他的手臂內側，搖搖頭，「沒」，然後就一路親下去了。
三天後。
柾國執勤回來，發現智旻又穿回長袖了，柾國急了。
「你怎麼又穿回長袖了？」
好不容易，智旻才願意在家裡穿著短袖，難道不是他終於不怕被自己看見，終於能在自己面前放下心來嗎？怎麼才短短三天，就又穿回去了。
「因為⋯因為⋯」，智旻結巴，「你呀，你都一直親。」
這三天智旻因為穿著短袖，柾國很容易就抓著他的手親吮，然後就親到床上去了。
「誰叫你這麼美！」
所以還是自己的錯？！
「所以！所以我穿長袖！這樣不是剛好！」
「當然不好！你要讓我親啊！」
這田柾國在說什麼！智旻轉過身去。柾國把他拉了回來，「好啦，拜託」，然後又一路親了下去。
隔天智旻又開始穿短袖了。
因為無論怎樣，只要討論到衣服，最後討論的地點就是床上。
所以智旻放棄。
柾國一回來又笑得眼尾都皺起來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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