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部分的bgm是王菲的「天空」喔!(我好像暴露了我的年齡😂)
二十一
柾國躺在雪地上,看著滿天星斗,他呼出來的氣,在空中形成白色的霧。嘿嘿,柾國把手放在地上,成大字形,然後手腳滑動,掃著雪地,做雪天使。
啊,如果有人跟自己一起這麼做,一起看星星就好了。
一定很浪漫的。
哈哈,聽聽看自己怎麼想的,是被那人傳染的嗎?浪漫呢!
柾國緩緩停止動作,靜靜看著天空。
他人在阿拉斯加。
總是在阿拉斯加。
走了那麼多地方,還是不斷回來。
彷彿這裡才是他的家鄉。
明明熱帶的沙灘,才最宜人。明明溫帶的草原,才最舒坦。明明文明古蹟,最讓人感觸。
但就是一而再再而三的,回到這裡。
只因為那人無心的一句話。
那人說他想來這⋯⋯
他們分隔在世界兩端,像兩條平行線,沒有任何關聯。他們的黑夜白天顛倒,他們的天空從不能連成一線。
柾國嘆了口氣,想著那人的一顰一笑。
鬆軟的頰,泛著紅潤,若是生氣起來,瞇著眼,看起來雖然兇,但是小拳緊握,又讓人覺得可愛的要命。柔嫩的唇,飽含著蜜色的光澤,小巧的耳,像剖成片狀的蘋果。他的頭髮總是蓬鬆,像黃色小雞。
總是一副認真的模樣,拿著針線縫補衣裳的那一幕,柔和溫暖,讓人移不開眼。
喜歡⋯喜歡⋯⋯好喜歡好喜歡⋯⋯
但是那人,一點都不喜歡自己,那人說他一輩子都不會愛上自己⋯⋯
偏偏,偏偏⋯⋯
偏偏自己,希望他目光能放在自己身上,於是總是說著言不由衷的話,做著幼稚無禮的舉動⋯
卻從沒想過,自己為何要這樣。
真是笨死了。
「啊係」,柾國罵了一聲。
雪花開始飄落,柾國閉上眼,任雪花掩上他的臉,他的身軀。
二十二
智旻下班回家了,今天他累慘了。冬天都是這樣,他得整理物資,一家一家的發放,還要核對,忙得他希望能有分身。
好不容易拖著步子回家吃飯,上樓洗澡,智旻終於可以躺在床上,抱著被子,酣然入夢。
樓下傳來敲門的聲音,然後是朴爸爸起來開門,智旻朦朦朧朧間,聽到有人在講話,然後有人上樓來,打開了他的房門。
「智旻。」
是誰?誰在喊自己?
智旻閉著眼,抓著夢的尾巴不肯醒。
來人似乎不肯就這樣放棄,「智旻,醒醒⋯⋯」,他開始輕輕搖晃智旻。
智旻迷迷糊糊的睜開眼。
「智旻,起來⋯⋯」
「不要⋯⋯」,智旻含糊的回應。
「拜託,智旻,起來」,來人又搖了搖智旻的肩膀。
智旻掙扎著坐起,揉著眼睛,然後他把手放下,看著眼前的黑色身影。
「誰啊?」
「是我」,對方微笑,「柾國。」
柾國?田柾國?做夢了吧?智旻一臉呆萌。
「要跟我一起出去嗎?」
出去?去哪?
智旻迷迷糊糊的讓那人幫自己穿上羽絨外套,迷迷糊糊的任那人牽著自己下樓。
然後他們上了車,對方幫他把安全帶繫上。
智旻呆呆的看著對方的側臉。
真的是田柾國⋯⋯
不是夢啊?
「我們要去哪?」,智旻的聲音帶著剛醒來的萌。
柾國忍不住微笑,「要把你抓去賣掉!」
「啊?」
「哈哈」,柾國大笑。
智旻紅著臉,低下頭來,然後又不甘心的抬頭,「哪有人把人抓去賣,還告訴他的!」
「車門都鎖了,當然可以說了啊!」
「哪⋯⋯哪⋯⋯是⋯⋯你賣不到錢的⋯⋯」,又沒人要買我⋯⋯
柾國帶著微笑,拿手碰了一下智旻的臉頰,然後就專心開車了。
剛剛,剛剛,剛剛田柾國是不是摸了自己的臉,智旻把手交握在胸前,心跳快得不像話。
深夜裡,路上沒有什麼車,智旻跟柾國坐在狹小的車廂裡,只聽得到車子運轉的聲音,智旻心裡疑惑著。
「你什麼時候回國的?」
「剛剛。」
「啊?」,智旻再次迷迷糊糊,「剛剛?」
「對」,柾國點頭,「然後我就開車到你家。」
是發生什麼事嗎?這麼趕?
「你找我出來是要⋯⋯」
「噓」,柾國打斷了智旻,「等到了,你就知道了。」
還要等啊?「快吿訴我!」,智旻才不肯等。
柾國帶著微笑,怎麼都不肯說。
智旻悶悶的看著前方,不再說話。
開了一個小時的車,柾國終於把車停下來,他幫智旻把羽絨外套的帽子戴上,又拿了手套給智旻,然後開了車門,牽著智旻下車。
他們來到了海邊。
天氣很冷,海風刺骨,智旻想著柾國哪根筋不對勁,大冬天的,半夜來海邊,吹海風?
沙灘毫無人煙,一輪明月高掛天空,照得白色的沙灘,一片暈白,黑黝黝的海水倒影著月亮。柾國牽著他,也不管海風呼呼的吹著,拉著智旻就朝著海邊前進。
一直走到海水拍打的沙灘前方,再一步,他們的腳就要被浪花打濕。
「田柾國,你到底要幹嘛⋯⋯」
柾國轉過身來,面對著智旻,然後微笑。
「還笑,很冷耶!」,智旻發誓自己鼻水要流下來了。
「智旻,你看,月亮」,柾國指了指月亮,「沙灘」,又指了指地上。
「所·以·呢?」,智旻咬著牙問。
「三天前我聽到手機裡的留言」,柾國沒有預兆,扔了顆炸彈。
「啊?」,智旻呆住,留言?什麼留言?啊!留言!那個留言?!智旻臉漲紅了,「那那個,你聽聽我說,你不要不要激動⋯⋯其實那個⋯⋯」,智旻慌的要死,他把手從柾國的手裡抽出,在身側慌亂的揮舞著,「我喝了酒,那天,是是我生生日,人呢,生日都會這樣,對對對,沒錯,會會發作,哈哈,哈哈,哈」,智旻把手放下,因為柾國溫柔的看著他,「哈⋯」,智旻最後這一聲,全是乾笑。
「有人說,他想要在月夜下,跟他的情人一起在海邊散步,所以我帶著他來到這裡」,柾國牽起智旻的雙手,低下頭來看著智旻,月光灑在柾國的髮上,他一雙瞳仁烏黑,似乎要把人的魂魄吸了進去。柾國緩緩低下頭來,輕聲呼喚,「智旻」。
智旻愣愣的抬起頭來,柾國的鼻子碰到智旻的鼻子,智旻可以感覺到柾國的氣息,拂過自己的唇。
「然後呢?」,柾國輕聲的問,他的唇幾乎要碰到智旻的唇,「智旻,他們來到海邊,然後呢?」
好近好近,柾國的臉龐⋯⋯
「⋯⋯接吻」,智旻喃喃的說出。
智旻才剛說完,柾國含住智旻的唇,親吻了他。
風聲消失在耳邊,浪潮一波波拍打著沙灘,智旻閉上眼,感受柾國的唇舌與自己交纏。
寒冷的冬夜,這個人飛越千里,來到自己身邊,牽著自己的手,吻了自己。
沒有比這更浪漫的了。
智旻全身滾燙,他一點都不冷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,這吻終於結束,柾國額頭頂著智旻的額頭,雙手捧著智旻的臉,微笑的看著智旻。
智旻羞澀地就要低下頭來,柾國卻在此時開口說,「有人認輸了⋯⋯」
智旻立刻嘴一扁,就要生氣,就聽到柾國說,「⋯⋯我好高興」,然後柾國緊緊抱住智旻,「我好高興⋯⋯」,柾國的聲音帶著濃濃的鼻音,「好高興⋯⋯」。
智旻下巴擱在柾國的肩上,吸吸鼻子,眼眶一熱,就落下淚來。
柾國放開智旻,好看清智旻的臉龐,「你哭了?」,明明柾國自己的眼眶也紅紅的。
「才沒有,是鼻水!鼻水啦!」,智旻又用力吸了一下鼻子。
柾國捧著智旻的臉,用拇指幫智旻把眼淚抹去,帶著溫暖的笑意,「小不點輸了,太好了!」
「才沒有!才沒有⋯⋯」,智旻看著柾國的臉,話越說越小聲,最終沒了聲響。
「再說一次好嗎?我想聽⋯⋯」,柾國眼神專注,帶著渴望,「拜託⋯⋯」。
智旻抿著嘴笑,他眉眼彎彎,剛哭過的雙眼,睫毛上還帶著淚珠。
「拜託,智旻⋯⋯」
「我愛你,柾國。」
柾國笑了。
智旻也咧開嘴笑,「我朴智旻輸了」。
柾國的笑臉擴大,「嘿嘿,太好了」,柾國用力抱緊智旻,晃動著他的身體,智旻被他帶著搖來搖去。
這天,他們坐在車上,牽著手,直到海上日出。
二十三
「也拖太久了」,碩珍搖頭。
「是有點扯」,號錫也一臉不以為然。
「就是就是!」,泰亨憤憤不平,畢竟當年他也是受害者。
「呀!你們當時沒跟他們同一台車,喊什麼苦!」,南俊不滿。
玧其默默喝著美式,他懶得發言。
智旻跟柾國肩並肩坐在一起,聽著其他人數落。
「浪費那麼多時間,繞那麼遠的路,長眼睛到現在,沒看過這樣遲鈍的,這可以上金氏世界紀錄吧!」
「是我們可以上金氏世界紀錄!我們竟然撐下來了!」
智旻終於不好意思的開口,「好⋯⋯好了啦⋯⋯」,然後他抬頭看著柾國,柾國也轉頭過來,兩人相視而笑。
眾人翻白眼的翻白眼,撇嘴的撇嘴。
玧其開口說話了,「原來最純情的不是智旻。」
嗯?什麼意思?大夥疑惑的看著玧其。
「是柾國」,玧其說完喝了一口咖啡。
柾國從大一跟智旻見面的那一刻起,就喜歡上智旻,畢了業,在世界各地飛來飛去,卻從沒喜歡上別人,智旻就是他的初戀。
智旻跟柾國立刻臉紅了起來。
其他人大笑。
太好了,也算報了仇了,多謝玧其。
番外。光亮。
「你好厲害⋯⋯」,智旻站在柾國的房間裡,看著牆上大大小小的獎盃和獎狀,什麼首爾攝影大賞、韓國藝術攝影獎、首爾美術中心最佳剪輯賞⋯⋯
「哈,也沒想到會這樣,就做自己想做的事,呵呵。」
「嗯,到世界各地去旅行,拍照,然後做自己喜歡的影片,有點閱率,錢就來了,還有獎可以拿,真是名利雙收⋯⋯」,智旻說完嘆了口氣。
「小不點你怎麼了?」,柾國聽到智旻嘆氣。
「我⋯⋯我⋯⋯我覺得自己好⋯⋯好黯淡喔⋯⋯」,智旻把自己一直以來的想法說出來。
「啊?黯淡?」
「嗯⋯⋯,我一直待在這裡,每天就是上班⋯⋯」,智旻低著頭。
柾國眨眨眼,然後說,「我一直想回來。」
「嗯?」,智旻抬起頭來看著柾國。
「我在世界各地跑的時候一直想回來,因為這裡有一個人一直發著光,吸引著我⋯⋯」,柾國認真的看著智旻,牽著智旻的手說,「他認真工作,他總是幫助別人,他孝順他的爸媽,他旁邊環繞著許多支持他的朋友⋯⋯,不像我,總是逃到阿拉斯加去,偷偷想念著他,但是不管去到哪,他一直都發著光,讓我想回去,回到他身邊⋯⋯」
智旻愣愣的聽著,然後他緩緩地,緩緩地露出笑容。
「你不要被那些廣告、照片給騙了,事實上,就我來說,我出門最多⋯⋯嗯⋯⋯十天嗎?就想回家了,旅館雖然好,但總不是家裡,人生不是看出國玩幾次來算的呀!」
「嘻」,智旻終於笑了出來,可愛的笑。
柾國立刻呆住,可愛的小雞,好可愛,柾國伸手把智旻抱在懷裡,「人生,人生是看這樣的笑,來計算的呀⋯⋯」
番外。一起到老。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~就是和你一起慢慢變老(別唱了,你又暴露了你的年齡)
今天是智旻三十五歲生日了。
柾國拿著蛋糕,正在幫智旻點上蠟燭。
「時間過得好快唷!」,智旻感嘆,「六年了耶,我們!肌肉豬,你會不會有七年之癢?」
「亂講」,柾國把蠟燭點好,用手把火柴的火甩滅,「是十五年了,從我第一次遇到你到現在!」
「呵,好啦!」,智旻甜甜的撒嬌,然後他許願,柾國開玩笑的用鼻孔吹氣把蠟燭吹熄。
「啊~田柾國,你很髒耶!」,都幾歲了!
智旻拿著拳頭打柾國,柾國縮著身子往後退,「哈哈!你去年不也這樣對我!」
真的是很欠扁,智旻才不管,他用拳頭打了柾國手臂好幾下。
柾國哈哈笑著,然後抱著智旻啾啾啾的親他。
智旻停了下來,任柾國抱著自己猛親。
「生日快樂,小不點,我愛你」,柾國邊親邊說,「我們還有下一個十五年⋯⋯」
智旻笑著說,「我們要一起到老⋯⋯」
「變老爺爺,也在一起。」
「嗯」,智旻用力點頭,然後勾著小指,「約定!」
「好,約定」,柾國也伸出小指,勾住智旻的小指。
終於可以吃蛋糕了。
智旻生日快樂。
說起來,我跟我女友也認識十五年了啊
希望我們能再走下一個十五年!
下下個十五年!
開心!
沒意外的話應該還有一篇番外,畢竟這兩人上床的情景,應該也會很搞笑才對,已經想好梗了,但新的小說寫得太開心了,結果番外反而還沒動筆寫,改天寫好再po上來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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